河長明沒講話。
趙珩笑了笑:“我們像不像亡命之徒?”
河長明輕輕應了一聲。
“別擔心,他們找不到這裡。”趙珩親親河長明的額頭,調侃道,“你愛乾淨,等離開這裡我帶你找個鎮子洗個澡,換個衣服。”
河長明說:“好。”
洞內陰冷,趙珩抱緊了他,心中有個問題盤桓很久,此刻四下安靜,滋生的黑暗讓趙珩慌亂,他問道:“長明,後悔跟我出來嗎?”
河長明反問道:“為什麽這麽問?”
趙珩停頓片刻,說:“其實那天,我沒想到你真的會跟我走。”
河長明抬起眼,發現這裡黑的什麽都看不清。
“你總是清醒冷靜,下了床便跟我劃清界限。”趙珩自嘲般說,“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是裡面沒有我,所以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跟我走。”
河長明的沉默將山洞裡的空寂拉長了。
好在趙珩也並沒有想要他的回答,繼續說:“但你既然跟了我,我就不會再放你走。”
趙珩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河長明揉進懷裡,他的獨佔欲很分明,讓人覺得如果擁有不了河長明,他便要玉石俱焚。
趙珩也的確是這樣說的:“長明,你可不要背叛我。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他的聲音帶著寒意和極致的瘋狂,哪怕河長明看不到趙珩的表情也依然驚得打了個戰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河長明跟趙珩在山洞裡躲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趙珩先出去看了一圈,確定追兵是否還在山上。
追兵跟得太緊,趙珩也沒有把握,而且他不敢走的太遠,將河長明獨自留在山洞裡他不放心。
趙珩回到山洞,又將洞口堵上,對河長明說:“追兵還在山上搜尋,我們先躲在這裡比較安全。”
河長明點點頭。
二人從沒有單獨待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過,時間久了,河長明很不自在。
趙珩倒是不見半點局促,將河長明抱在腿上,玩一玩他的頭髮,捏捏他的手。
河長明擔心自己再待下去會窒息,主動和趙珩說起話:“王爺,算卦嗎?”
“哦,平時喊你算一卦你百般不願,現在怎麽來了興致?”
河長明撿了幾個石子:“閑著也是閑著。”
趙珩摟著人:“算什麽?”
河長明將石子放在掌心:“算王爺能否破局。”
石子碰撞時發出細微聲響,河長明讓趙珩攤開手,他摸一顆便給趙珩一顆。
趙珩問:“怎麽樣?”
河長明看著卦象,如實說:“九死一生。”
趙珩並不意外這樣的答案,將石子扔在牆邊:“那一成生機就夠了。”
河長明眼波流轉,進而問道:“王爺把寶都壓在回訖身上,太冒進了。”
“冒進有之,但值得。”趙珩自信得很,“任何人面對這樣的誘惑,都無法抗拒。”
河長明仰起臉。
趙珩碰碰他的唇角,挑起眉:“很想知道?”
河長明說:“王爺不想說便算了。”
趙珩很吃河長明這副無所謂的冷淡樣子。
“本王告訴你就是。”趙珩靠近河長明耳邊,先吻了吻他的耳朵,然後說,“溯望原下面,有一個天然火油湖,非常、非常大。”
“火油湖?!”
這三個字如驚雷般炸在河長明耳邊,他震驚地說:“當真?”
趙珩點點頭。
火油是什麽?那是金子都買不來的東西,是無價之寶。
火油往往存在於地下深處或海下,由於開采困難,所以產量極低。當今天下擁有火油的國家少之又少,就連大歷這樣的大國,全境內也沒有一個穩定輸出火油的開采點。
火油是製作火器和火炮的原料,因為它的稀少,所以連帶著火器和火炮也很難製造。
世上諸國混戰頻發,誰都想搶佔資源為自己的國家和百姓謀一條生存之道,所有人都在向外擴張,冷兵器已經無法滿足掠奪的需求,可火油的稀缺讓各國在製作火器時停滯不前。
所以,擁有火油意味著這個國家在侵略的過程中搶佔到了先機,源源不斷的火油可以提供源源不斷的火炮,一炮轟過去,便能將一座房屋炸毀,它可以迅速的帶領一國攻佔另一國,繼而帶來巨大的財富。
大歷很顯然在火油的儲量上不佔優勢,也造不出什麽火器。
可現在趙珩說,溯望原下面有一個巨大的天然火油湖,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只怕漠北永世不得安寧。
難怪趙珩如此自信回訖會幫他,這是一個天大的誘惑,回訖一旦得到,想要拿下大歷輕而易舉,誰會拒絕這樣的好處?
河長明一時驚駭的無法出聲。
趙珩緩緩說道:“這件事世上除了你我和父皇,應當沒人知道了。”
確實,風聲走漏後果不堪設想,別說別的國家,就是大歷自己人也難說能抵擋住火油的利益,不會販賣走私。
河長明半晌才找回聲音:“……那王爺是如何得知的?”
“我掌管天下驛站,所有消息送抵長陵皆要從我手中經過。”趙珩回憶道,“那是十年前,戚時靖親手寫給父皇的密信,被我截下了。”
他不僅截下來,還打開看了,看過之後原封不動送到了趙淵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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