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坦蕩的讓人心冷,他告訴趙時晞,因為你是回訖皇室的後代。
那個下午,林霰將趙時晞的身世告訴了他。
十歲的孩子,平靜的令人意外。
趙時晞轉瞬便明白林霰為什麽要帶他來,因為他身上有一半回訖的血,所以林霰要用他去和敵人做交易。
趙時晞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放棄了。
這幾天他時常獨自來到這片無人之地,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發現,似乎沒有人發現他的消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人生碌碌,或許他在這一刻死掉,也不會有人知道。
林霰來之前,趙時晞正想到這裡。
可當趙時晞看著林霰一步步走向他,步履雖然緩慢,可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堅定,好像他是什麽不可或缺的人物,不論他走到哪裡,都能被林霰找到。
林霰平複著呼吸,等不再喘了,才緩緩開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趙時晞把下巴抵在膝蓋上,應道:“嗯。”
林霰盤腿而坐,他的坐姿一直以來都很端正,此刻卻隨意彎著背,看起來很放松:“從前有個國家,它土地廣袤,富裕繁榮,因此被別國覬覦,妄圖傾吞它的土地,霸佔這裡的資源。
為了守護自己的國家,有很多不怕死的英雄站出來戰鬥,但也有很多同胞忌憚這些英雄的勇猛。在後來的一場戰爭中,英雄在同胞和敵人的加害中犧牲,除了一個人,那人運氣好,在母親的庇佑下撿回了一條命,如狗般殘喘,脫胎換骨,立誓要為逝去的英雄報仇。
很多年過去,這個國家不再繁盛,內憂外患,國民矛盾日益激化。那人處心積慮回到國都,利用民憤幾乎將國家搞挎,他的目的達到了,國家百廢待興,他借著國難向上爬,終於爬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將昔日殘害英雄的同胞一一鏟除,替英雄報了仇。”
趙時晞聽得認真,見林霰停下來,便說道:“仇才報了一半,還有敵人那裡的沒有算。”
林霰點點頭:“和敵人的戰爭一觸即發,他來到前線,前線已經開戰,血流成河。可當他走近了才發現,死去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有兩國無辜的百姓。他們向往和平,卻永遠消失在通往和平的路上。”
“只要有戰爭,就會有流血犧牲。”趙時晞抱緊雙腿,“有了犧牲,戰爭就不會停止。”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林霰停頓一會,微垂下眼睛:“所以他想結束這一切,用最小的犧牲,換取盡可能長時間的和平。這不公平,也很難,但總要有人去做。邊境十城,萬萬人口,從父輩那一代就開始守護的地方,他想還這裡長久的安寧。”
故事說完了,趙時晞眨了眨眼睛。
“如果他做不到呢?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找不到願意犧牲的那個人呢。”
林霰說:“先輩的熱血澆灌在這片土地上,英靈守護著每一個為了蒼生孤軍奮戰的英雄。所以他相信,縱使時光不複,英勇的義士會世代傳承。”
說完,林霰拍了拍趙時晞的腦袋:“走吧,面要冷了。”
趙時晞看著林霰,腦海中忽然閃過林霰不奮不顧身替他擋住刺客的身影。
“先生。”趙時晞問,“那天你擋在我前面,是真心要救我,還是怕我死了,破壞你的計劃?”
林霰回憶起那天,生死之際,一切行為皆是出自本能。
他笑了笑,說道:“不記得了,可能都有吧。”
趙時晞點點頭,從草坡上站了起來:“先生救命之恩,時晞還給先生。時晞祝先生身體康健,大業可成。以後……我們便兩不相欠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霍松聲吃過早飯,換了衣服去草場轉了一圈。
符堯不給他亂跑,所以他沒出去多久,但他骨子裡也不是什麽老實的人,沒正形的跨坐在草場外的欄杆上,等著林霰回來。
林霰回去要從這裡過,一走就能碰見。
霍松聲朝他吹了聲轉著彎的口哨,等林霰走過來,便不爽地問:“去哪了?給我做飯又不給我送來。”
林霰拽拽霍松聲的衣袖:“坐那麽高,下來。”
霍松聲沒立馬下來,而是傾過去一點,湊近了去看林霰的眼睛:“問你話呢,上哪去了,怎麽不高興?”
林霰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區別,聞言笑了聲:“有嗎,你別那麽敏感。”
“嗯哼。”霍松聲換了個姿勢,腿叉過來橫著坐,然後一撈,把林霰困在他雙腿之間,“戚桐語,我跟沒跟你說過,你不高興的時候,讓人特別、特別的……”
林霰挑起眉。
霍松聲貼近他的耳朵,含呼著熱氣對他說:“特別想欺負你。”
“哦,將軍的火還沒下去啊。”林霰挑釁似的,“那你欺負一個試試。”
霍松聲不是什麽君子,對林霰尤其做不了柳下惠。早上才被林霰撩了火,沒佔到便宜,記著仇呢。
霍松聲先是咬了下林霰的耳朵,旋即按住他的腰,往上一湊便含住他的嘴唇。
溯望原的草場又大又廣,陽光太溫暖了,羊群白絨花般,左一團右一簇,出來踩春。
草原上的騎兵縱馬疾馳,長鞭當空震顫。
霍松聲和林霰在天光下旁若無人的接吻。
早訓的兵將們起初沒注意,後來不知是誰先走神看見了,便一個搗一個,兵也不練了,仰長了脖子巴瞧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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