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霰心肺都被霍松聲堵嚴實了,有理也成了沒理,火氣冒到頭頂在胸腔裡,憋得他氣都喘不勻。
霍松聲也快冒煙:“臨走前你是怎麽答應我的?給我寫的信裡是怎麽說的?你真夠可以的戚庭霜,把我瞞得密不透風,你嘴巴真緊啊。”
林霰呼吸沉重,轉過去不看霍松聲:“把衣服穿上。”
霍松聲光著膀子走近他,倆人一站一坐,霍松聲靠近時的陰影能將林霰完全罩住。他從後捏住林霰的後頸,強迫他轉過來仰起頭。
瘦的臉頰都陷進去了,整張臉就剩一雙眼睛還殘留幾分氣人的功夫。
霍松聲覺得自己渾身所有的疼痛都敵不上心口的疼,他看著林霰這樣都快疼死了。
“戚庭霜。”霍松聲咬牙說,“你存心要我的命。”
後頸處的手微微用力,林霰輕“嘶”一聲,霍松聲朝他逼近,狠狠吻下來。
大將軍氣勢逼人,看著像是要將林霰生吃了。
可惜他到底不是鐵打的,狠了不足眨眼功夫便敗下陣來。
馬車晃了一下,霍松聲腦子裡跟灌了一桶水似的,也跟著晃了一下。
旋即他兩眼一黑,腿一軟栽倒在林霰身上。
“松聲!”
林霰鬱結在胸腔的不悅被一個野蠻的吻化解的七七八八,繼而又被突然倒下的霍松聲揉碎的七零八落。
他費力撈起霍松聲,讓他躺在自己腿上,拾起放在身邊的毯子蓋住霍松聲的上身。
這一身傷什麽顏色都有,精彩極了。
林霰打開窗,他的馬車有人跟著,窗一開就能叫到人。
他對外面的人說:“將軍傷得很重,我們就近先找個大夫。”
天蒼山位於回訖納什部管轄內,部落裡有巫醫。
林霰不放心回訖的大夫,簡單找人處理了一下霍松聲的傷口便快馬加鞭往溯望原趕。
為了照看他的身體,符堯也跟著來了。
林霰都沒讓符塵休息,日夜不停,終於在第二天黃昏回到了溯望原。
彼時強撐一天的霍松聲已經開始發熱,燒得迷迷糊糊抱著林霰說胡話。
春信和秋和合力把霍松聲弄回營帳,就離開林霰這麽一會功夫,霍松聲吵個不停,一直在喊“庭霜”。
後來林霰就沒再走了,霍松聲滾燙的手一直握著他,摸到人了才安心。
霍松聲身上大多是皮外傷,肩傷要嚴重些,他之前被箭矢射中,一直沒養好,傷口反覆撕裂,昨天又被乎和日珥拿毛筆扎了,牽著筋骨。
符堯仔細給他包扎上藥,要林霰轉告霍松聲,三個月內不能有大動作了,否則要留下病根。
林霰點點頭,再晚些時候,符堯將熬好的藥湯送進來。
一人一碗,他先看著林霰喝完,剩下一碗林霰負責給霍松聲灌下去。
天色已深,暫時停戰的溯望原萬籟寂靜。
林霰放開霍松聲的手,端起藥碗吹了吹,再轉回去發現霍松聲醒了,正睜著一雙燒紅的眼睛看著他。
溯望原資源稀缺,蠟燭就點了一根。
林霰說:“醒了?”
霍松聲還在耍無賴:“沒有。”
林霰輕聲歎息,用杓子舀了一口藥:“還說我瞞你,你中箭的事也沒有告訴我。”
霍松聲理不直氣也壯:“忘了。”
林霰把藥喂到嘴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忘了?”
“你不行。”
“為什麽?”
“你比我精貴。”霍松聲翻了個身躺平,抹了把額上的汗,“好熱,待會再喝吧。”
林霰把藥放下,起身去擰了條帕子過來,替霍松聲擦掉臉上的汗。
霍松聲閉上眼睛,拍了拍床:“上來。”
林霰說:“不上。”
霍松聲又睜眼:“你上來。”
那眼睛透著高燒的疲憊,濕漉漉的,林霰抗拒不了,脫了鞋子外衣躺上去。
霍松聲朝他靠過來,從背後環住林霰的腰:“別用胳膊肘頂我,我渾身都疼。”
林霰沒打算動:“你別撒嬌,我心軟。”
霍松聲生了病也不老實,細細親吻著林霰的頭髮:“你心哪軟了,這麽硬,誰你都忍心丟下。”
林霰微微一頓:“我沒有。”
霍松聲收緊手臂,肩膀上的傷在動作下撕裂般疼痛。
林霰皺起眉:“你別亂動。”
霍松聲非要將林霰摟緊,不留一點縫隙才罷休。
“怎麽來的溯望原?”霍松聲問起來。
“我在長陵收到開戰軍報,放心不下,當天便坐船趕來。”林霰怕他擔心,說得平淡,“這一路沒怎麽波折,我離開長陵時病已好的七七八八。”
“嗯。”霍松聲聽符塵說了,路上林霰的身體倒沒出什麽狀況,“那之前呢,病得那樣厲害。我在溯望原看到天下告示,聽聞要重審戚氏舊案,還在想你是怎樣高興。可你呢?你在病榻纏綿,差點……”
霍松聲說不出“死掉”二字,喉頭一哽,顫抖著呼出一口灼熱氣息:“這世上還有你在乎的人嗎,你怎麽敢一口氣松到底的?連後路都給我想好了,給我留一個趙時晞就能一勞永逸?你算無遺策,事事都在你掌控之內,那你能不能算到十年二十年後,趙時晞是狼是虎,姓趙還是姓那齊?我告訴你,沒那麽好的事情,這攤子你弄出來的,你自己管,我明天就掛刀卸任,回南林做我的小侯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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