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能讓人變化這麽大麽?
陳玄融想起幾位師兄弟出事之前的性情大變,心頭盈滿不安。
唐鏡看到陳玄融急匆匆的樣子,就猜到他又要跑去找嚴壑了。
或許這才是師徒之間正常的相處方式吧。但嚴壑看上去太嚴厲,唐鏡本身又心虛,對這師徒倆的態度都是能躲就躲,自然感受不到陳玄融身上的這種對於師門的依賴之情。
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唐十一。
唐鏡一隻手慢慢摩挲手腕處的傷疤,他想,有沒有可能,唐十一跟自己的師門的關系,本來也沒有那麽好?
像這樣一個嚴重起來足以致命的傷疤,嚴壑從來沒提過,陳玄融也完全不知情,這就有點兒不合理。
有一種……“大家都知道,但是大家都不說“的微妙感覺。
唐鏡回到自己房間,找出手機給藏鋒打電話。
但連續撥打幾次,對面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唐鏡也只能安慰自己說藏鋒大概還沒有回來吧。
第26章 木鳥
藏鋒的電話是在半夜的時候打過來的。
唐鏡看了小半宿的《近代史》,迷迷糊糊剛睡著,就被電話鈴聲給驚醒了,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那一串熟悉的數字,唐鏡心跳都加快了。
“喂?”
“阿鏡,”對面果然是藏鋒的聲音,有些疲憊,又帶著幾分久別重逢的欣喜,“你還好嗎?”
“還好,”唐鏡裹著被子坐了起來,按耐不住滿心的激動給他匯報情況,“我把趙文和給打了一頓。”
藏鋒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年紀很大了吧?打傷他,他家裡人肯定跟你沒完。”
“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的一個侄子,什麽都不知道,口口聲聲說他叔叔多好多好……”唐鏡越說越氣,“這老狗!”
藏鋒又笑,覺得唐鏡發火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其實在第一個夢裡,唐鏡被劉勤推進泥漿裡不見了,他怒火中燒,揪著劉勤把他痛揍了一頓。事後才反應過來,唐鏡應該是任務完成,離開了。
但這種事,他就不必跟唐鏡提了。
“藏哥,”唐鏡首先問起他最關注的問題,“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的手機不顯示跟你通話的記錄?”
藏鋒立刻反應過來他想說什麽,“這個可以。交給我。”
“那就好。”唐鏡松了口氣,“我還有很多事想問你呢……”
比如怎麽解開唐十一的電腦密碼,再比如嚴壑的師弟、徒弟都跑到外面去了,這裡面有沒有什麽隱情……
但他一開口,問的卻是,“藏哥你是怎麽回來的?”
藏鋒想了想,“我說過,你大師兄在我們這裡,你還記得嗎?像這種進入一個人的靈魂世界去追溯某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是你們師門獨有的法術。我能這麽自如的追蹤到你的行蹤,也是你大師兄的功勞。”
這個解釋,唐鏡之前也有點兒猜到了。
“我大師兄,”唐鏡遲疑的問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藏鋒知道他失憶,解釋起來格外細致,“你大師兄叫周重明,很沉穩的一個人,非常聰明。對我們這些同事也都非常關照。”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工作裡,也從來不藏私。”
唐鏡有些遺憾,“我還不認識他。”
藏鋒就笑了,“他提過你,說你小時候還尿過他的床呢。”
唐鏡,“……”
“好像是說你們師父很忙,也沒耐心帶孩子,”藏鋒笑著說:“都是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一些基礎的課程也都是師兄給師弟講。那時候你最小,就他帶你帶的最多。”
唐鏡聽完,就更覺得遺憾了,“那你幫我問問大師兄,我左手腕上有一道傷疤,他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藏鋒忙問,“什麽傷疤?你拿手機拍一下,發給我。”
接下來他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教唐鏡學會用微信,順利將他加為好友,然後接收到了這張照片。
在意識的世界裡,唐鏡手腕上是沒有這樣的傷疤的,也就是說,他自己完全不記得,或者說意識不到自己的身體上有這樣的傷疤。
藏鋒覺得這不大正常。一個人會失憶,但潛意識裡對自身的認知也會忘記得這麽徹底嗎?
“我幫你問問。”藏鋒提醒他說:“周重明跟你們師門之間,似乎有些矛盾。”
“不清楚。”唐鏡說:“師父沒說過。二師兄隻說他帶著老五老六去了京城,別的,什麽都沒說過。”
藏鋒問他,“你要不要加上你師兄的微信?”
唐鏡遲疑了一下,有種……近鄉情怯一般的畏懼感,畢竟他並不是真正的唐十一。
“或許,大師兄也不想加我呢……”他猶豫的說:“要不……再等等?”
藏鋒就又想起了他失憶的問題,安慰他說:“這件事先不要想了,我跟周哥聊一聊再說。”
唐鏡又問他電腦解開密碼的方法,這個藏鋒倒是知道,但這個時候已經半夜了,兩個人又是折騰了一大圈,剛回來。就約定了明天晚上再來解決這個問題。
說完這些,唐鏡才想到他一直憋著勁兒要問藏鋒的問題,“趙文和凌虐李月容母女的時候一直在說小林,這個小林是什麽人?”
“是他弟弟。”藏鋒說:“趙文和父母早亡,這個弟弟算是他帶大的,感情上估計跟他兒子也差不多吧。趙文林也在棉紡廠工作,後來去南邊跟人跑長途了,一次跑貨的時候出了意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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