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地下室裡的趙文和顯然還不打算馬上就動手。這口氣他大約是憋得太久了,終於抓住了報仇雪恨的機會,他簡直恨不得給李月容開一場□□會。
李月容就是那年輕姑娘的媽。
在趙文和口中,李月容是一個市儈惡毒的地主婆,把自己的女兒完全當成了一件貨物,媒人見了那麽多,她壓根就沒真心想給女兒找個踏實可靠的女婿,反而一心鑽進了錢眼裡,光想著把女兒賣個好價錢了。
要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她在拒絕媒人的時候嘴臉還特別難看,把人家小夥子貶得簡直沒個人樣。
因為這個她得罪了不少人。
唐鏡猜測,之前趙文和提過的小林子,很有可能就是在李月容這裡受了刺激,激憤之下遭遇了什麽不測。
唐鏡心裡著急,他不知道藏鋒那邊準備的怎麽樣了,又巴望著趙文和能多說一會兒,好給藏鋒多爭取一些時間。
趙文和的情緒在痛快淋漓的宣泄之後,已經變得平靜了許多。唐鏡聽到他呼哧呼哧的直喘氣,然後語氣沉沉的說了句,“既然來了,你們就不要想著出去了……這也是你們的報應。”
年輕姑娘又哭了起來。
這時,唐鏡聽到了屋裡響起了一聲呻\吟,不是那個姑娘。
果然接下來就聽到趙文和的聲音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李月容,你還記得小林嗎?不記得了?你說了那麽多缺德的話,竟然有臉不記得……你簡直該死!”
李月容似乎被堵了嘴,發出了頗為急切的嗚咽。
唐鏡一面感到松了口氣:還好李月容還活著,一面又開始焦急,不知道藏鋒那邊的事做的怎麽樣了。
他們的計劃就是把聯防隊員吸引過來,把這件事盡可能的鬧大。唯有如此,才有可能杜絕趙文和以後繼續殺人的可能性——幫人墮胎或許能解釋為醫生的職責。他可以狡辯說體諒年輕姑娘的身份,所以才把手術地點定在偏僻之地。
只是墮胎這一件事的話,趙文和即便會被人譴責,也不會傷筋動骨。他仍然有行醫資格。他很有可能換一個地方,繼續下手害人。
但若是被聯防巡邏人員發現他殺人未遂,這件事就是完全不同的性質了。藏鋒說了,這幾年都在搞嚴打,趙文和很有可能要在牢裡住上大半輩子。
那麽,他就真的沒機會在外面做壞事了。
唐鏡眼角的余光瞥見了一抹亮光,他回頭去看,就見前院的方向似乎有火光跳動。
這是藏鋒放火成功了。
唐鏡心裡有些小激動。
夜色裡這麽大一把火光,總會有人過來看一看的,聯防巡邏、遠處幾處廠房也有夜間巡邏的保安,何況這裡也並不是真正的荒郊野外。
接下來就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他和藏鋒要做的就是把趙文和給拖住。
地下室與放火的前院分別朝向兩個方向,何況中間還有小樓擋著,趙文和還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麽事。
他把李月容母女倆帶進手術室之後,由著李月容將女兒扶到了手術床上。當著李月容的面兒給姑娘打了一針“營養針”,營養針一打進去,姑娘就動不了了,這個時間並不長,但對趙文和來說也足夠了。
年輕姑娘眼睜睜的看著趙文和一棍子放倒了李月容。
趙文和捆好了李月容,又把年輕姑娘的四肢都固定在了手術床上。做完這些,他也有些精疲力盡了。
憤怒的宣泄也是很累人的。
再說他也只是個醫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工作了一整天,精神也亢奮了一整天,又一路騎著自行車跑這麽遠,這會兒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坐在地下室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看著地上被捆成了一團、五官都恐懼到變形的李月容,再看看手術床上被他用膠布封住了嘴巴,卻依然嗚嗚哭個不停的年輕姑娘,忽然就有一種做夢似的恍惚。
他一直想做的事,竟然就這麽做成了?!
但這恍惚也只是一刹間的事。
他很快又清醒過來。
“我計劃了兩年,”趙文和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神情卻漸漸的變得生動了起來,“我也籌劃了兩年,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李月容,你閨女被人禍害,不光是她的報應,也是你的報應。你那張刻薄刁毒的嘴,把所有上門的男人貶得一無是處,恨不得讓他們一個個都去死……你大概沒想過自己也有這麽一天吧。”
李月容嗚嗚的叫著,拚命掙扎。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像我這麽恨你,”趙文和表情微微扭曲,“恨不得親手掐死你……他們只能在心裡想想,我就幸運一些,有這個機會……你誰也別恨,就恨你自己吧,這是你的報應!”
報應這個詞兒,趙文和已經說了好幾遍了。
唐鏡覺得,他是真的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正義的、充滿使命感的復仇天使了。
他將門扇的縫隙拉開到了最大,從他的角度還是看不見房間裡的人,但他看見了門扇裡側的插銷。
這個老建築的質量讓唐鏡感覺有些微妙。它看上去很有年頭了,但牆壁厚實,門框、木門也都用料實誠,至少這個木門的厚度,唐鏡是沒有把握三腳兩腳就把它踹開的。而且聽到有人踹門,很可能會刺激趙文和做出傷害人質的舉動。
唐鏡把腦筋動到了插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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