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是文三郎。
唐鏡點點頭,“匕首是最小那個學徒見到的,他說是文三郎的,已經當成是證據交給官差帶回去了。”
阿水摸著漲痛的額頭,怎麽都想不到文三郎會做出怎麽激烈的事,“他,他是要來殺人滅口的?”
唐鏡沒有說話。
這時,就聽虛掩的房門吱呀一聲響,從外面推開了,一個人閃了進來,輕聲說:“文三郎到底是不是來滅口的,現在還不能下結論。”
唐鏡聽出是藏鋒的聲音,驚喜的跳了起來,“你可回來了!有什麽事沒有?”
藏鋒搖搖頭,推著唐鏡回到床邊,拽起薄被裹在他肩上,輕聲問道:“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叫李春娘的人?她似乎跟文三郎有些來往。”
唐鏡和阿水都有些驚訝。
唐鏡問他:“你從哪兒聽來這個名字?”
幾乎就在同時,阿水也有些著急的問他,“可是掌櫃的說了什麽?”
藏鋒沒有理會阿水的提問,用手掌輕輕推了一下唐鏡,“你先說。”
唐鏡本來也要把玉器鋪的事告訴藏鋒的,這會兒見他主動問起,連忙長話短說,將邵明軍、文三郎和李春娘之間有些曖昧的關系說了一遍,又問藏鋒,“他們懷疑文三郎跑去找李春娘了?”
“邵掌櫃在寫信,”藏鋒望向阿水,“我聽他們的意思,想要阿水兄弟送信過去。”
阿水有些不情願。他對這個不大安分的寡婦沒有什麽好印象,一點兒也不想半夜三更的跑去給她送信。
但邵明軍是他的掌櫃,他真來給他安排活兒,他也不好拒絕。
阿水就有些糾結起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院子裡傳來腳步聲,邵明軍的聲音站在台階下,輕聲喊道:“阿水?阿水?睡了嗎?”
阿水不大痛快的答應了一聲,趿拉著鞋子出去了。
藏鋒湊到唐鏡耳邊,把他剛才躲在窗外偷聽到的內容悄悄告訴了唐鏡。唐鏡一聽說文三郎這事兒可能會有反轉,也有些懵了。
“可是他確實帶著匕首來咱們院子了啊。”這也是唐鏡對文三郎耿耿於懷的地方。要是他們都醉酒睡熟了呢?要是他們沒有換到隔壁去呢?文三郎又要做什麽?!
“或許有什麽隱情。”藏鋒輕聲說:“得找到這個人。”
唐鏡想不出這事兒還有什麽可反轉的,文三郎上了邵家山,也見過了黑風寨的三當家,並且還跟著三當家去了礦場,這些都是事實。
藏鋒提醒他,“邵大伯夫婦倆和邵明軍也都認識三當家。”
唐鏡心中豁然開朗,“不會是……他們才是土匪派來的探子吧?!”
“有這個可能。”在經過了今晚的事情之後,藏鋒也不敢輕易給誰下結論了。甚至是文三郎與李春娘的緋聞,他也開始抱有一種懷疑的態度。
兩個人正說著悄悄話,就聽門扇吱呀一聲響,阿水推門進來了。他走到自己床鋪前,抓起短褂披上,不怎麽高興的嘟囔道:“還真被藏哥給說中了,掌櫃的讓我去一趟富貴街。”
他有一種非常喪氣的感覺,一是厭煩李春娘這個女人,二是深更半夜的,外面還有巡街的官差呢,萬一他撞上這些人,要怎麽解釋?
官差有那個閑工夫聽他解釋嗎?!
藏鋒在唐鏡手上輕輕捏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出聲。他對阿水說:“這樣,我們陪你一起過去。萬一遇到官差,也好互相作證,就說咱們是去找文三郎的。”
反正文三郎逃跑這件事已經在官差那裡掛了號。
阿水一愣,頓時又驚又喜,“好兄弟!”
唐鏡當然也想跟藏鋒一起行動,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藏鋒說:“你陪著阿水跑一趟,我留在店裡……邵掌櫃還在店裡呢。”
萬一邵明軍或者邵大伯要過來查看,見他們三個人全都跑了,肯定要起疑心。
藏鋒明白他的意思,他想的更深一些,不管事情怎麽紛亂,邵明軍才是他們要保護的目標。他們要是都離開了,邵明軍身邊一個靠譜的人都沒有,這也是不行的。
唐鏡還會一些放風點火的法術,哪怕土匪真的進了城,短時間內安全問題應當是無礙的。
唐鏡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怕他反對,直接拍板了,“就這麽定了。阿水帶路,帶著藏哥快去快回。藏哥身手很好的,有什麽事,阿水你要聽他的。”
阿水這會兒其實還有些迷糊,但今晚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心裡肯定也會緊張,甚至有些慌張。聽見唐鏡的囑咐,他連忙點點頭說:“你放心,我曉得的。”
兩個人收拾妥當,從後門悄悄出去了。
唐鏡關好門,在後院轉悠一圈,決定摸到前院去看一看。
他在想一個問題:邵明軍既然知道邵大伯夫婦倆與牛喜雲相識,那他自己與黑風寨又是什麽樣的關系?
他會不會也是黑風寨的一分子?
第85章 蠟印
唐鏡偷偷摸摸走到了前院的門口,剛摸著門框一探頭,就見店鋪與後院相通的那扇門還開著,淺淺的燭光從門內透出,將門前的台階罩在了一團朦朦朧朧的光霧裡。
屋裡人影晃動,似乎有人正朝著門外走來。唐鏡連忙向後一縮,躲進了門邊擺著的一摞空花盆的後面。
耳畔聽到腳步聲一前一後朝著他這邊走過來,唐鏡忍不住從花盆之間的縫隙裡偷偷朝外張望,就見邵大伯背著手走了過來,邵大娘走在他身後,手裡還捏著一塊抹布——她像是乾活兒乾到一半兒被打斷了似的,大約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手裡還捏著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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