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鏡哭笑不得,但他笑了一半兒,忽然又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正經的問題:據說在民國時候,天門道得罪了某個隱修門派,這個門派的人不但搞了很多針對天門道的小動作,還派人潛上蓮花峰放毒蛇,據說天門道好多人都中了招。
也就是說,天門道的法術也並不是天下無敵的。他們也有勢均力敵的對手。
這個世界的玄學界聽說包含了很多門派。門派多,人也多,各種法術都有。如果說有什麽法術專門能夠克制天門道,也不是不可能。
唐鏡反省了一下自己,大約是一來到這個世界就被藏鋒保護得很好,導致他的腦子和警戒心一直處於休眠的狀態。
這可不太好。
唐鏡鄭重的向張靈澤道謝,表示自己一定提高警惕。
張靈澤的表情也很認真,“等我長大了,我會更厲害一點兒,那時候我就能保護你了。”
唐鏡摸摸他的腦袋,一顆老心都快化了,“你長大了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實現你自己的理想,不是保護我啊,孩子。”
張靈澤想了想,“那就保護所有的人吧。”
唐鏡給他豎起一根大拇指。瞧瞧,這孩子的三觀……多好一個孩子。
“那就好好學習吧。”唐鏡給他鼓勁兒,“以後才有更多的機會挑選自己想走的路。書上就是這麽說的吧:好好學習,是為了讓自己在生活面前有更多選擇的機會。”
張靈澤笑著點頭,“我會的。”
一個禮拜轉眼就過去了。
周六一早,仍是平時約定好的時間,唐鏡和張靈澤在小區門口碰頭了。這一次張靈澤沒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身深藍色的運動服。這孩子想的周到,出門的時候還背了一個背包,裡面放了幾瓶水和一些零食。
這是預備上山的路上吃的。
作為土生土長的靜江人,張靈澤對於市區的公交線路是非常熟悉的,他帶著唐鏡轉了兩趟車,很快就趕到了天門山下——恰好就是唐鏡第一次下山的時候,藏鋒開車來接他的地方。
唐鏡停住腳步,有些懷念的打量著他曾經那麽開心的地方。
“怎麽了?”張靈澤回頭,發現唐鏡停下來了,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唐鏡搖搖頭,“想起一個朋友……好久沒見了。”
張靈澤仰起頭看著他,“唐哥的朋友,也是很厲害的人嗎?”
“嗯,很厲害。”唐鏡說:“身手很好,人也很好,做的就是保護老百姓的工作。”
張靈澤若有所思。
天門山似乎在歲月裡凝固了,除了草木更加繁盛,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上了年歲的青石板台階也依然是唐鏡記憶中的樣子,每一級台階都又寬又厚,表面布滿了磨損的痕跡。但因為快到夏季,景色要比唐鏡記憶中的樣子更加宜人。
兩個人說說笑笑,一路走上了山頂。
道觀已經開門了,也依然是唐鏡記憶中的樣子。兩個人一路走進大殿,唐鏡竟然真的發現了兩三張熟悉的面孔,一想到十年之後他們仍然留在道觀裡,唐鏡竟然生出一種……仿佛終於抓到了一些跟這個世界有聯系的東西。
既然說了來上香,兩個人就認認真真的上香,直到懷著恭敬的心情走出大殿才松了一口氣。
別說,雖然要考試的人不是唐鏡,他也有些緊張呢。
“來都來了,我帶你參觀一下吧。”唐鏡自覺是半個主人,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盤上就擺出了一副待客的架勢。
張靈澤抿嘴一笑,“唐哥對這裡很熟嗎?”
“算吧。”唐鏡心想,他熟悉的其實是十年後的道觀呀。
兩個人在道觀裡轉悠一圈,唐鏡挑了一些從陳玄融那裡聽來的歷史傳說講了講,還帶著他去看了飛來橋。
隔著飛來橋望向蓮花峰,只能看到鬱鬱蔥蔥的一片竹海,山風拂過,幽靜的仿佛世外仙境一般。
飛來橋這個時候就不允許普通香客出入,他們被守在橋頭的道士客氣地攔住了。
張靈澤被飛來橋的結構和橋身精巧的雕刻迷住了,站在橋頭問了好些跟飛來橋有關的問題。
就在這時,就見幾個人從飛來橋的對岸緩緩走了過來。
唐鏡一抬頭就愣住了。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嚴壑和陳玄融。
唐鏡呆呆看著他們,一時間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麽感覺,似乎沒有那麽厭惡與恐懼了,甚至還有點兒……當然也不是親近。
這感覺有些複雜,唐鏡覺得,約莫就是感慨吧。
嚴壑的容顏未變,神情仍然是傲氣十足,眉眼之間的神色卻比十年後的樣子鮮活許多,顧盼之間帶著一種年輕人無所顧忌的灑脫之意——不像是十年之後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唐鏡能認出他身旁的少年道士是陳玄融,是因為這孩子從小到大,五官幾乎一點兒沒變,只是等比例變大了那麽一丟丟,甚至神情都沒有變,始終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小仙童的模樣。
唐鏡在心裡嘖嘖稱奇,原來真的有人從小到大都頂著一張臉的,他可算見識過了。
走在嚴壑身邊的是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道士,唐鏡覺得他身上的道袍似乎與天門道的師兄弟們穿的不大一樣,樣式更繁瑣一些,領口還鑲了金線,挺氣派的。
唐鏡猜他或許是來天門道交流學習的其他地方的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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