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路保重啊!”
顧卿然在下面手舞足蹈外加高聲呐喊,就像怡春院門口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百媚千嬌隻想博得良人一笑,黎疆卻禦著劍頭也不回的走了,無情淡漠的隻留給他一個瀟灑俊逸的背影。
等他們一行人消失在視野中,顧卿然才收了聲,清了清嗓子打算回房間喝口涼茶潤潤喉,回過身就對上白褚寧那雙眼睛。
那雙,像看犯人一樣的眼睛。
顧卿然心驟然一緊,完蛋,這個殺千刀的要搞事!
“師兄似乎變了很多。”白褚寧走在顧卿然身邊微微側頭,語氣平淡如水,就像在話家常,但是顧卿然知道,這就是明晃晃的試探。
試探他究竟還是不是從前的顧卿然。
好在他老早就想好了說詞,來到這的第一天顧卿然就犯了難,自己是束手束腳,盡量貼合原身的行事風格和性情,還是直接釋放天性,繼續做自己。
顧卿然思來想去,一個人若是徹底變了個樣,就算再怎麽假裝還是會露出端倪,原主的一切他不熟知,細節更是無法模仿,與其戰戰兢兢的過日子,還不如直接跟他們攤牌,左不過這具身體在、靈力在,難道自己還編不出個像樣的理由嗎?
“是嗎?”顧卿然負手而行,淡然一笑。
“為什麽?”
顧卿然頓住,眉梢之上爬上一縷憂戚,他故作深沉的望著遠方天際的碧雲,看了良久,才幽幽道:“當死亡近在咫尺,你才會明白曾經的那些執念不過就是貪求,是浮雲,不可向邇,那一刻,什麽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廢話文學算是被他學明白了,這番雲裡霧裡的話白褚寧愣是一句也沒聽懂,他沒說話,在心裡消化了很久依舊參不透個中原委,分別前,白褚寧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師兄剛剛說的,到底是何意?”
“哎。”顧卿然仿若看透了一切,蒼然道:“既然未來不可知,我們更應該珍惜當下,不要壓抑,不要拘謹,更不要束縛,我們都應該做回自己。”
白褚寧:“……”他好像說了,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說。
顧卿然看白褚寧被他忽悠的呆呆愣愣的,覺得自己很有做傳銷的天賦,連嘰嘰歪歪的白褚寧他都搞得定,更何況那個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魔頭!
那些鬧哄哄的徒弟下山了,禦風仙門瞬間安靜不少,走到哪兒都冷冷清清的,沒有了沈玉澤,顧卿然只能去膳食堂與白褚寧和樂姝一起用餐,雖然吃的不合口味,但總歸比餓肚子強。
白褚寧吃著飯也不忘跟顧卿然找不自在,“師兄的小徒弟不在,你怎的連發冠都是歪的?”
顧卿然頭也沒抬,“看不下去你就來幫我梳。”
白褚寧:“……”
從前的顧卿然不會跟白褚寧鬥嘴,就算他這個師弟多麽的咄咄逼人,多麽的無理取鬧,他都會選擇忍讓,白褚寧那些冷言冷語的挖苦話都會被無情的扔在地上,因為原主打從心底就知道他們不是一類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倒還不如躲得遠遠的圖個清靜。
可現在不同了,顧卿然不僅會還嘴,還得理不饒人,有時候說不上兩句話白褚寧就能敗下陣來,這種翻天覆地的改變真是讓所有人都極其不適應,包括樂姝。
有時她甚至懷疑,眼前的顧卿然該不會是誰假扮的吧。
“師兄,為什麽你最近都不去校場監堂了?是不是傷還未完全恢復?”樂姝道。
顧卿然抬眸,溫和道:“那倒沒有,就是時常感到疲累,不如師妹幫我診診脈?”
“好。”樂姝沒做遲疑,拿出隨身帶著的脈枕放在顧卿然面前,“師兄請。”
顧卿然將手腕放上去,過了半晌,見樂姝收了手,白褚寧忙道:“如何?”
樂姝皺著柳眉,無奈道:“並無大礙。”
顧卿然翹著嘴角繼續吃飯。
幾人正吃著,白褚寧突然說了句,“已經四五天了,不知道陸灃他們怎麽樣了。”
顧卿然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多天沒聯系那個小魔頭了,自己這個做師父的也太粗心了,光顧著睡覺吃飯和偷懶了。
說實話,其實他有點喜歡這裡了,高高在上的身份,悠然自得的生活,不比每天被拴在課堂上好多了?將來畢業了又要做一個996的社畜,還要面對繁重的工作、上司的刁難、同事的排擠,還可能隨時面臨失業的風險,只是簡單想想就已經累了。
在這他需要做什麽呢?
他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擺平那個不諳世事的小魔頭就可以了。
要是他命大,可以逃過三年後那場劫難,那他還可以在這瀟瀟灑灑的度過余生。
真是怎麽想都不虧。
黎疆。
嘿嘿。
想到這,顧卿然趕緊自懷中掏出一張符紙,扭捏著說了一大堆黏黏糊糊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無聊廢話。
白褚寧、樂姝,“……”
就,辣耳朵。
*
黎疆他們這幾天只在沿途一個小鎮歇了腳,然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去茗山。
沈玉澤手上有一卷地圖,上面畫著山川河脈,有邪物出現的地方也都做了標注,這可以讓他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所以這一路氣氛沒那麽緊張,大家隻當出來散心,並沒有什麽緊迫感和危機感。
歷經五日,他們終於到了地圖上第一個標注地,洪流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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