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春雨見眾人“啞口無言”的模樣, 臉上得意之色更甚, 接著道:“若不是小姐擔憂公子的安全, 派小廝跟丟公子之後又派人滿城去尋公子,也不會發現公子居然出現在了紅袖閣這種醃臢地方。”
“果然是紅袖閣裡出來的, 就是不知廉恥, 也不知道紅袖閣的頭牌有什麽本事, 只怕也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床上本事……”
春雨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啪——”
清脆的一聲響在空氣中回蕩,整個房間裡頓時落針可聞, 只能聽見春雨不可置信的粗喘聲和沈惟舟不緊不慢的斟茶聲。
燕無雙不知何時走到了春雨面前,此刻正呲牙咧嘴地甩著手,見眾人看過來馬上收斂了表情, 表現出一副無辜狀。
春雨捂著自己的臉, 像是被打懵了, 半天才反應過來問面前這個灰頭土臉的丫鬟:“你敢打我?”
燕無雙挑眉, 轉頭就找沈惟舟去告狀:“我打她了?”
沈惟舟輕笑著搖搖頭:“沒看見。”
滿意地點點頭, 燕無雙又去眼巴巴地看秦隨:“我打她了?”
秦隨看看沈惟舟,又看看她,語氣漫不經心:“沒打。”
明白燕無雙是要死不承認,童月笙氣急,她視線從秦隨身上移開,看著沈惟舟,泫然欲泣:“不知頭牌這是何意?月笙哪裡得罪了你,要你縱容手下的婢女來欺負我家婢女?”
沈惟舟:?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似是覺得好笑,輕聲反問道:“哪裡欺負了?”
春雨恨聲:“這個賤人都打我了你是瞎了嗎……”
“啊——”
又是一聲悶響,春雨臉色扭曲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紅腫的臉露出來,上面是鮮紅的巴掌印,足以可見燕無雙那一巴掌是下了狠手。
鮮紅順著春雨的指縫滲出來,春雨雙眼含淚,整個人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來。童月笙有些無措地看著春雨,又看看秦隨,最後把視線停在了地上碎掉的茶杯上。
秦隨眼前的桌上空空蕩蕩。
那是秦隨的茶杯。
俊美的男人有些散漫地半支著手,像是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過,當著所有人的面,很自然地把沈惟舟的茶杯拿過來。
沈惟舟眼睜睜地看著秦隨佯裝無意地調轉茶杯,最後順著他剛剛喝茶的地方輕啜一口。
像是在隔空吻他。
沈惟舟心跳微微加速一瞬,隨即面不改色地移開眼,只是耳垂稍稍加深了一些顏色。
【詭計多端的狗皇帝!】
【有狗啊!!】
沈惟舟看到的童月笙自然也看到了,她不僅看到了,甚至想的還更多。
當今天下民風開放,秦國更是如此,除了有些嚴苛的律例並不限制個人的自由,比如婚娶喪嫁,從事行業,又比如性向如何等等。
也就是說,在秦國,喜歡同性也是正常的,並不是一件稀罕事。
不少達官貴人宅中都是嬌妻美妾成群,有男有女,全憑個人喜好。
甚至童月笙還見過女子與女子相好,兩人琴瑟和鳴,終身不嫁,約定互相白首,也無人投去異樣的眼光,只是會當成飯後茶余的笑談一樁。
所以童月笙對秦隨可能喜歡男子這一事接受很快,並且迅速把沈惟舟定為未來可能會養在外面的外房,而她自己則是秦隨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對自己很是自信。
畢竟她論長相論才學論家世都是數一數二,更能與秦隨魚水交融傳宗接代,這個朝代孝道還是被人看重的,只要秦隨家裡人滿意她,想來秦隨也沒什麽辦法拒絕。
想到這兒,童月笙對沈惟舟說話時不由自主地就帶上了一些自以為是的姿態。
“這是何意?我家婢女可能有些莽撞的地方,但你就不曾有錯嗎?明明事情因你而起,卻勞煩公子為你動手,你真是……”
沈惟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不喜歡應付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尤其來的人還不懷好意,看上去腦子還不太好使的模樣。
但他又不好對童月笙動手,因為她只是犯蠢,卻沒有真的傷害到他們。
換言之,就是光惡心人,還是不帶腦子的惡心人。
想到這兒,青年起身,對著秦隨伸出了手,手指稍微勾了勾:“走了。”
他的本意是想讓秦隨把劍遞給他,畢竟他們現在商量好的身份是以秦隨為主,哪有世家公子有隨從還自己拿劍的。
但秦隨好像是誤會了什麽。
他眼神有些玩味地看了看沈惟舟,又看了看童月笙,然後薄唇微勾。
他沒有把劍遞給沈惟舟,而是輕輕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兩隻同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掌交疊,秦隨的略大一些,沈惟舟的就顯得更加纖弱一些,但只是看上去。
他們都對彼此的水平心知肚明。
秦隨明白沈惟舟那看上去白皙纖弱的手能提起多重的劍,能揮出多麽漂亮而凌厲的招式;沈惟舟也知道秦隨那看上去幹乾淨淨的手擰斷過多少人的脖子,沾染過多少人的鮮血。
柔軟的指節下是有些粗糲的薄繭,肌膚相貼間摩擦而過,觸碰的地方便漸漸漫上了滾燙的熱意。
有些癢。
秦隨動作有些生澀,卻並不猶豫。
他把手覆上去之後就自然而然地牽起了那隻手,而後緩慢卻強硬地插進沈惟舟柔軟的指縫,與沈惟舟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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