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盛明儒會盯上他。
沈惟舟啊,一旦沒有了武功,這麽一個乾乾淨淨的人,可太好欺負了。
“太子殿下想必是瞞著人偷偷過來的,只要我在秦隨趕來之前殺了你,誰會知道你來過?”
沈惟舟眉眼溫和,手下的動作更甚幾分。
“沒人知道你來過拂雲軒,我又是個廢物,誰會知道是我殺了你?”
“斬草不除根的道理,太子殿下想必是比我懂的。”
雖然不知道系統一直在碎碎念“反派死於話多”是什麽東西,但沈惟舟遵從本心,根本沒有給姬衡玉反抗的機會,長劍一寸一寸地深入,直至尊貴的太子殿下半個身子都是血色。
安秋明的藥還是有用的,或許因為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沈惟舟的感受很明顯。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熟悉的東西存在,絲絲縷縷的內力滑過千瘡百孔的經脈,和藥力一起緩慢修複著那些支離破碎。
不足他實力鼎盛時的百分之一,但對付此刻的姬衡玉已經是足夠了。
想從秦隨手裡拿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拿的,姬衡玉走近的那一刻沈惟舟就感覺到了,這位太子殿下受了傷,重傷。
不用說,肯定是秦隨乾的。
“處理屍體還要一段時間,殿下,下次不要再走錯地方了。”沈惟舟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最冰冷的話,竟然也沒什麽違和感,反而讓人覺得本該如此。
清瘦修長的手微動,沈惟舟乾脆利落地一把抽出長劍,因為離得太近,鮮血濺了他滿臉。
血珠順著長而卷翹的睫毛滑過,落在美人白皙的側臉,落在那飽滿艷麗的唇瓣,最後沒入青年隨意披著的長衫之內。
姬衡玉向後倒去,在沉入水中的那一刻,他抓住了沈惟舟的發梢,柔軟冰涼如綢緞一般的烏發從他指尖劃過,像是死前最後一場綺麗的幻夢。
他好像還想跟沈惟舟再說點什麽:“你……”
話音未落,姬衡玉和沈惟舟齊齊一愣,同時看向門外。
秦隨一身鎏金黑色織羽長袍,就那麽站在那兒,如水銀般的月光傾瀉在他身上,俊美鋒利的眉眼間滿是冷淡,烏墨般的狹長鳳眸帶著上位者特有的漠然,仿若高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
沈惟舟看著有些陌生的秦隨,手上的劍不自覺松了力道。
秦隨……不高興?
秦隨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見兩個人終於注意到他,意味不明地笑笑:“說夠了?”
沈惟舟輕舔唇瓣,不明白他為什麽生氣:“什麽時候來的?”
秦隨:“剛來。”
剛來?
“那正好,你來解決……”解決一下姬衡玉的屍體處理問題。
話還沒說完,沈惟舟就聽見系統和秦隨同時在他耳邊響起的聲音。
“小心!快讓開——”
一切都是說起來慢,但做起來快。
就像他殺姬衡玉一樣。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幾個黑衣人動作迅速地撈起姬衡玉,為首的黑衣人一掌揮向沈惟舟,正對他的心脈位置。
他想讓他死。
沈惟舟對殺氣向來敏感,就地一個翻滾避開緊要位置,但還是被凌厲的掌風擊飛,生生吐出一大口鮮血。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跌在地上時,一個滿是好聞香氣的懷抱接住了他,溫熱有力的手替他攏上外衫,遮住了露出的那抹雪白。
那群黑衣人來得也快去得也快,沈惟舟顧不上自己,扯扯秦隨的袖子:“追。”
秦隨半跪著把沈惟舟抱在懷裡,聞言只是略顯冷淡地看著他,沒有絲毫要動作的意思。
沈惟舟疼得要命,半闔著雙眸,語氣卻還是一點不弱:“回來再跟你解釋,姬衡玉沒死,追。”
秦隨這下有了反應。
他骨節分明的手撫上沈惟舟的臉,力道有些重地擦去他臉上的血跡,眼裡的冷漠讓沈惟舟有些心驚。
看著躺在自己懷裡氣息虛弱的沈惟舟,秦隨喉結微動,到底還是沒忍住溢出一絲冷笑:“姬衡玉?”
沈惟舟低低“嗯”了一聲:“你丟了什麽?”
“沒丟什麽,不過是有人用朕的印章擬了一份密旨而已。”秦隨把沈惟舟抱起來,半點要去追姬衡玉的意思也沒有。
“燕無雙失蹤不是偶然,朕不知道那份密旨的內容,不過也大體猜得到。”
系統有些悚然的聲音響起。
【他們以秦隨的名義,對燕無雙及燕國一眾皇室下了暗殺令。】
【姬衡玉……修秦晉之好是假,晉國想挑起秦國和燕國的戰爭,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是真。】
【他想……開戰!】
沈惟舟聞言心跳一滯,又扯扯秦隨的袖子。
還沒等他開口,他就聽到秦隨不冷不熱的聲音:“不追,不管。再扯朕的袖子朕就把你扔出去。”
沈惟舟:?
這個狗皇帝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麽嗎?
就像燕國不願意與秦國開戰,其實秦國也不願意和燕國打起來。戰爭向來都是有傷天和,勞民傷財不說,一場戰爭就能使國運倒退幾十年。
這幾年來各國都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就算有戰役也是小打小鬧,嚇唬一下罷了。
秦國被坑殺的三萬將士之戰已經是震動天下的一場惡戰,秦隨自恃不怕戰爭,但最後也沒有為了這三萬人再把整個秦國給推上戰場,而是繼續休養生息,他自己去給死去的人討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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