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痛斥江慕白的兩姐妹隻覺後頸一麻,話音戛然而止,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帶下去。”
隨著江家兩位姐妹被廖閆明的人帶了下去,江慕白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慌亂地看向秦隨:“你幹什麽!你要對她們幹什麽!”
秦隨沒有管蠢貨在說些什麽,他狹長鳳眸微眯,喃喃自語道:“江家?”
“……”
帝王斟酌了一下這兩個字,竟是低低笑了出來:“都一樣。”
不管是江家王家,還是李家趙家,對於他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
都一樣。
龐統領的身子有些發抖,錢少爺的眼皮也不住地跳,就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這架勢,怎麽那麽像……要滅口。
廖閆明微微拔出了半寸腰刀,神色冷肅。
他身後的人見狀也紛紛把手放在了隨身兵器上,隻待一聲令下。
秦隨坐在藤椅上,墨袍玉帶,風流恣意,貴氣渾然天成。他的姿勢並不端正,但他抬眼看過來時,無端就能讓所有人都心跳漏掉一拍。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根簪子,語氣似是與舊友調笑:“為朕而死,死得其所。”
不管是江家還是哪一家,不管是為了他生還是為了他死,都是理所應當。
他願意封賞那是他願意,但若是覺得憑借為帝王送命便可無後顧之憂的話,那還真是小瞧他了。
“朕記得……眾人都喜歡說朕是個暴君。”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除了廖閆明,眾人紛紛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龐統領已經腿軟到站不起來了。
錢繼昌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語氣顫抖地問韓子方:“他他他……他他剛剛自稱什麽?”
韓子方面無血色:“完了。我完了。”
江慕白反應了半天,良久回過神來,語氣有些激動和不可置信:“你是……陛下?”
“這怎麽可能?”
他每天做夢都是入京面見陛下,可為什麽陛下會出現在這個小破地方,為什麽會跟沈惟舟在一起,為什麽……為什麽他們二人相見不是在朝堂之上,而是在這窮鄉僻壤之間。
廖閆明深深歎了口氣。
完了啊,都完了啊。
怎麽敢讓秦隨親自處理這種小事的。
果不其然,還沒等眾人從秦隨是陛下他們見到陛下了不止見到了還冒犯了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他們就聽到秦隨漫不經心地接上了剩下的話。
“那就……都殺了吧。”
都殺了,一個不留。
這就是秦隨讓人把江家兩位姐妹帶下去,還親自去哄沈惟舟睡下的原因。
不需要什麽契書,人死了,自然也不會有接下來的麻煩事。
不會有人暴露他的身份,不會有人再找江家姐妹的麻煩,沈惟舟不必再因此而掛心,也不會有人再能當著他的面就敢對他的人指指點點。
從不心慈手軟,是帝王最基本的心術。
廖閆明毫不猶豫:“謹遵聖令。”
廝殺聲頓時充斥在這片狹小的天地,秦隨端坐其間,眼底是一片古井無波的冷漠。
有人反抗,但廖閆明帶來的人豈止是院中之人的兩倍,更何況他們大部分人本就被沈惟舟所傷,根本沒什麽行動能力,濃烈的血腥氣順著風吹到屋裡,沈惟舟睜開了雙眸,眼底一片清明。
外面的喧鬧還在繼續。
龐統領一開始先是表忠心,然後看秦隨絲毫不為所動,眼裡頓時冒出凶光,提著刀就朝秦隨砍過去。
秦隨沒動:“不裝了啊。”
這種程度根本用不著秦隨動手,廖閆明拔刀相迎,片刻之後便將龐統領釘死在地上,龐統領瞪大了雙眼,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暴君……亡國……晉……”
龐統領及其麾下的人都解決了,院中只剩下滿地的屍體,還有躲在角落裡的三個人。
見秦隨沒什麽感情地朝這邊看過來,韓子方率先連滾帶爬地出來,聲淚俱下地開始陳述自己的無辜和守口如瓶。
“陛下,陛下,都是小人有眼無珠衝撞了陛下和公子,小人有罪,小人願意用小人畢生家財換取小人一條性命。陛下此次南巡是否是要隱瞞身份微服私訪?小人對天發誓絕對會將今晚的事爛在肚子裡,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永世不可超生!”
“陛下如此風姿豈是旁人所說的暴君,陛下定然是看出了這賊子有反骨逆心,這才未雨綢繆,陛下英明,是我大秦之幸事!”
“陛下……”
秦隨唇角微彎,好似心情頗好地點點頭:“你所言極是。”
韓子方大喜過望,急忙叩頭謝恩:“謝陛下恩慈!”
“殺了吧。”
這是韓子方生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他就保持著跪地叩首的姿勢被一刀斬去了頭顱,鮮血噴湧而出,濺了江慕白一身一臉,他頓時原地乾嘔起來。
錢繼昌吞了吞口水,給秦隨“撲通”一聲跪下:“陛下,草民是蘇州太守譚文公的侄子,譚文公是我姑丈,譚二夫人是我姑母……”
“與朕何乾。”
“……”
就只剩下江慕白一個人了。
他呆呆站在原地,渾身都在發抖,整個人抖若篩糠,邊哭邊乾嘔:“陛下……”
秦隨很有耐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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