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房間是紅袖閣專門布置過的用來迎接貴客的房間,什麽都是嶄新的,床上昂貴的天蠶金絲被從不隔夜,用過一次就換。
桌上擺著合巹酒,蠟燭也是用的上好紅燭,燃燒時散發著陣陣甜膩的香氣,和房間裡點的熏香混在一起,並不難聞,但聞久了讓人有點昏昏欲睡。
沈惟舟微微蹙眉,特意去檢查了一下紅燭和熏香,最終確定這兩樣東西並無問題。
沒有迷藥,也不催.情。
淺淺思考片刻,沈惟舟放下手中的熏香,把這種倦怠感歸結於是因為自己最近趕路太過勞累所致。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熏香給熄滅了,蠟燭也隻點了一根,使得屋內的光線愈發暗沉,光影朦朧模糊,透著隱隱約約的曖昧。
這房間的布局奇怪極了。
一張大床幾乎佔據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床正對著的位置是一面銅鏡,鏡前沒有梳妝台,從鏡子裡看過去只能看見那張大床,還有此刻床上影影綽綽的美人。
沈惟舟有些疑惑地研究了半天鏡子,最終發現這確實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最多比尋常銅鏡更清晰,更大了些。
他看著面前鏡子中的自己,長睫微顫,輕輕垂下了眼。
把整個房間都細細逛了一遍,一無所獲的沈惟舟最終還是懨懨地坐回了床上,找系統從它的資料庫裡調了一本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了起來。
沒什麽辦法,他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著那個拍下他的人先過來。
這房間的門只能從外面推開,裡面的人自己出不去,況且在最終拍下他的那位貴人來之前,房間門口都會一直守著人,半點也不給沈惟舟逃走的機會。
已經不見了一個楚娘,紅袖閣吸取教訓,上上下下都盯緊了沈惟舟,生怕這麽一個世間難尋的美人再消失不見。
那他們紅袖閣可真是不用開了,怕是今天晚上就能被那些客人給拆個徹底。
沈惟舟就這麽百無聊賴地等著,很快就感覺到了難以抵抗的困意,有些茫然地睡了過去。
……最近也不是他毒發的日子啊?
但因為外面的喧鬧聲依舊,熱鬧的氣息不降反升,看上去離他出場還有一陣子,沈惟舟也就順著自己的心意,慢慢睡了過去。
睡前特意叮囑系統,有人來了的話一定要把他叫醒,系統滿口答應下來。
中途有人進來了一次,系統瘋狂給沈惟舟發著提示消息,沈惟舟驚醒後發現是老鴇過來看看情況,一人一統虛驚一場。
看到沈惟舟乖乖巧巧地躺在床上她似乎十分滿意,又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無聲地把門合上。
時間就這麽來到深夜,終於到了最熱鬧的時候,外面的喧鬧聲也愈發熱烈。
老鴇穿金戴銀,一身富貴地走上台,婀娜多姿的身段風韻猶存,掩著嘴嬌笑兩聲:“都等急了吧?各位爺別著急,咱們啊馬上就開始拍賣今晚紅袖閣的頭牌,那可真叫一個國色天香,世無其二。”
有人馬上就出聲質疑:“你說是就是?”
剩下的人紛紛附和:“是啊是啊,你一個人說了可不算,好歹拉出來給我們看看啊!”
“給我們看看。不看怎麽花錢?”
“快叫出來!”
老鴇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隨即又調整過來,笑著拒絕了眾人。
“這可不行,這規矩就是規矩。”
“……”
場上的紛雜還在繼續,誰都沒注意到,一個戴著路邊隨處可見哄小孩玩的廉價面具的男子不動聲色地繞過樓梯上看熱鬧的一行人,目標明確地上了樓。
因為今晚有些特殊,所以來到紅袖閣的人大多都戴著面具或者面紗,再加上秦隨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氣場,竟然顯得秦隨也不是很打眼。
他的前面還有一個小廝,那小廝提著一壺酒,同樣是目標明確,直奔沈惟舟的所在位置而去。
秦隨已經通過非常規手段逼問了不少人沈惟舟的下落,但幾乎所有人都說不知道,只有一個跑腿的小廝告訴他今晚拍賣的那位頭牌從女子換成了一位如謫仙般好看的男子。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沈惟舟。
但可惜的是,這小廝也並不知道沈惟舟在哪。
於是他就耐著性子等到了現在。
剛剛場內的騷動是他一手挑起來的,他看著那台上的老鴇對他現在眼前的這個小廝使了個眼色,然後這小廝就避開眾人往樓上走,縱使秦隨沒有如願讓老鴇把沈惟舟帶出來,但他也馬上意識到,跟著這個小廝走就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兩個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到了沈惟舟所在的房間前。
那小廝並不打算把沈惟舟帶出來,他只是進去送了一壺酒後就出來了,臨走前還拍了拍看守在門前的打手,讓他們多注意警醒一些。
四個身強力壯的打手滿口答應,隨即又是站成一圈,開始了對紅袖閣小娘子的調笑意.淫。
秦隨在暗處,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手指微動。
……
又有人來了。
沈惟舟聽著外面的動靜,知曉還沒輪到自己,也就沒太在意來來往往進出房間的人,無非就是監視他罷了,還打著個送東西的幌子,也不覺得累。
床很大,他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漂亮的眸子半闔著,柔軟的黑發鋪在床上,白皙的小臉陷進枕頭裡,還是處於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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