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真是一個人都跑不掉了。
不少看出不對勁的人在心裡唉聲歎氣。
沈惟舟漂亮的眸子微抬,平靜地掃視過全場,還沒想好自己該說點什麽。
就在這時,盛空陽率先替他打破了拍賣場這落針可聞的寂靜。
“公子這是何意?”
盛空陽的話像是對著沈惟舟說,但仔細看看的話,他的眼神分明全在秦隨身上。
“這草藥我們已經拍下了,理應是我們的,公子難道還想強搶不成?”盛空陽強調道。
“這是在大秦境內,早就聽聞大秦境內律法森嚴,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公子身為欽差,難不成還要知法犯法不成?”
聽到從盛空陽口中吐露出的“欽差”身份,整個拍賣場頓時一片嘩然。
什麽意思?
這位神仙一般的公子是欽差?
暴君派人來江南巡查了?
沈惟舟聞言朝盛空陽看過去,清雅絕俗的容顏上分明是溫溫和和的模樣,卻莫名讓人感覺到一股輕視。
月白衣衫的青年脊背挺直如蒼竹,在燈火下更顯溫柔的眉眼微彎,輕笑著反問:“跟我談律法?”
盛空陽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眾人就聽到青年似乎是閑聊語氣一般的輕哂。
“未經上報允許私自入秦,身份不明目的成謎,此時此刻更是出現在這種地方,你跟本官談律法?”
“倒是膽子大。”
聽到這話,再看看盛空陽那啞口無言略顯窘迫的臉色,場上不少人都笑出了聲。
風九禦冷冷的一眼掃過去,讓周圍人噤聲之後又看向了沈惟舟。
“秦隨來了也沒資格這麽說。”
“放肆!”
神策軍瞬間緊繃起來,所有人的武器都對準了風九禦,眼神冰冷像已經看著一個死人。
一個十分壯碩,穿著和神策軍同款盔甲卻又多了些裝飾的男人姍姍來遲:“誰敢直呼陛下名諱!”
秦隨沒有給來人半個眼神,心思一直放在沈惟舟身上,只是偶爾抬起頭來看看風九禦,狹長鳳眸裡帶著一片漠然之色。
沈惟舟看向了來人。
男人先是看了看秦隨,見秦隨不看他又看向了沈惟舟,視線落到沈惟舟手上的青玉戒之後神色瞬間鄭重起來。
他上前兩步,徑直在沈惟舟面前跪下,行了個大禮。
“神策軍都尉蕭敏堂,叩見欽差大人!”
所有來的神策軍也在刹那都放下兵器,單膝跪地,聲音整齊而肅正:“叩見欽差大人!”
沈惟舟神色淡淡:“起來吧。”
收下青年朝自己看過來的一眼,無人注意的帝王唇角微勾,深藏功與名。
蕭敏堂看上去是個忠實的保皇黨,此時此刻神情嚴肅,手已經按在了自己的刀上,仿佛只等沈惟舟一聲令下便要動手:“大人,此賊子直呼陛下名諱,乃大不敬之罪。”
沈惟舟揮揮手,示意他先一邊待著:“本官自有分寸。”
見沈惟舟直接看向了頭冒虛汗的於瑞仁那邊,秦隨就知道他是打算放過盛空陽他們了。
知道沈惟舟在顧慮什麽,秦隨抬眸朝臉色不善的風九禦看過去,倏地笑了笑。
“已經拍下了?”
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掩,秦隨勾起沈惟舟的手,成功讓沈惟舟忘了要阻止秦隨給他搗亂。
俊美高大的男人一半身子隱在暗處,一半身子沐浴在火光裡,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風九禦一行人,像是在看什麽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蚱。
“那又怎麽樣。”
秦隨漫不經心地抬了抬手,馬上就有神策軍上了拍賣台去搬箱子。
一群凶神惡煞的官兵直接從嚇得花容失色的婢女手中奪過盛著藥草的冰盒子,又把冰盒子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紅木箱子裡,接著把紅木箱子搬到了沈惟舟眼前。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像是受過專業訓練。
拍賣師半個屁也不敢放,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拍賣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搬走,那人還沒給錢。
於瑞仁在台下看著這一幕,眼珠一轉,好像有了什麽想法,臉上的虛汗也消減了不少。
盛空陽自小被嬌慣,哪有人給他這樣的委屈受:“不準動!都給我放下!”
“這明明是我的東西,就算你是欽差也不能強搶!”
“你家陛下來了也不會搶我的東西!”
見盛空陽信誓旦旦的模樣,燕無雙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沈惟舟冷淡地看著他,不語。
秦隨更是言簡意賅:“什麽叫你的。”
“到手的東西,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更何況——”
“就算是明搶,你又待如何?”
沈惟舟聽到秦隨這話被自己嗆了一下:“咳咳咳……”
秦隨見狀輕輕皺眉,有些擔心沈惟舟毒素又發作了。
盛空陽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他本身並沒有多麽高的武功,在一群神策軍面前也是發怵,因此他看向了身側的西樓渡。
“渡哥哥說句話啊,你不是也想要這草藥嗎?”
西樓渡神色陰鬱地看了盛空陽一眼,扯起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那阿蕪想要我怎麽辦?”
盛空陽想想西樓渡現在的身體狀況,頓時語塞,語氣也不耐煩起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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