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刀握緊,靠近床邊,迅速俯身,一手按頭,一手連續捅刺腹部。
其實第一刀,他就覺出不對。
身後一聲火柴響,費恩轉頭,安德烈正靠著窗邊給自己點煙,點上了搖了搖火柴:“我用不慣這個。”
費恩甩手就是一刀,緊接著人便跟上去一個橫踢。
不過刀被安德烈躲過,橫踢被阻斷,安德烈一腳踩在他的腳腕上,那一腳緊跟著就直奔他面門,踢翻了費恩,安德烈上前一步,又踩了一腳他的頭,蹲下來撿起刀插在他的手心,引起費恩一聲壓抑的嗚咽,安德烈把煙從嘴裡拿出來,把煙灰撒在費恩的手心傷口裡。
“我觀察過了,這一般就是你的起勢,所以,”安德烈又把煙放回嘴裡,“要在起勢就贏了你。”
費恩臉色蒼白,手在顫抖,咬著牙抬頭看安德烈:“你知道我要來?”
“我暗示得那麽明顯,你那位朋友還不逼你來做了斷,我就可以競選全球十大直男了。”安德烈站起身,後退了一步。“你朋友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費恩扶著自己的手坐起來:“他沒事。”
“哦,他沒事。”安德烈笑笑,“一到這種時候,這種逼你做了斷的時候,要不就殺別人,要不就娶別人,只要能證明你正常。這不好吧,明明是你們內部的事,要證明也好要了斷也好,為什麽要不相乾的人承擔代價?”
費恩看他。
“為什麽你不閹了你自己呢,這才叫一了百了。”安德烈說,“果然還是太自私。”
費恩摁住自己流血的手:“你想怎麽樣?要殺了我嗎?”
“也可以,不過這不是重點。”
“你想把他們怎麽樣?”費恩瞪著他,“我不會讓你……”
安德烈不耐煩地抬手阻止他:“別說了,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沒有興趣,我找你來是有問題要問你。”
此時,躲在櫃子裡的洛斯終於按捺不住,對艾森說:“前兩天他還和那人情真意切你儂我儂,今天就互下殺手毫不留情,原來職業真的可以對人產生如此深刻的影響哦?”
費恩警覺起來:“有人!”
安德烈歎口氣,走過去拉開了櫃門,艾森和洛斯正抱著腿蹲在裡面排排坐。
“我的問題是,”安德烈走回來坐在椅子上,“一般你們殺了人,去哪裡處理屍體?”
費恩一臉懵地看著櫃子裡的人爬出來又站起來,兩個高個子站在原地拍身上的灰,
安德烈湊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聽到我的問題了嗎?”
費恩這次回過神:“你殺了誰?”
安德烈看他一眼:“現在是誰在問問題?”
費恩咬咬牙,把貫穿自己手心插在地上的刀拔/出來,拽下安德烈的床單,包在自己手上,他失血過多,嘴唇不自覺地顫抖:“你怎麽知道我能處理屍體?”
安德烈略帶驚訝地看著他:“你流這麽多血也不怕死,還在這裡兜圈子,怎麽,你不是自己處理屍體,等下你的同伴會來接你嗎?”安德烈站起來,警惕地掀開窗簾的一角向下望,“應該不會啊,這樣動靜也太大了……”
“你說得對,不會。”費恩平靜地回答,他的血沒有要止住的趨勢,腦子也有點發暈,強撐著看安德烈,“我可以告訴你們怎麽處理屍體,但我相應地也有一個條件。”
“說吧。”
“今天之後,你當做沒有見過我。”
洛斯在旁邊冷笑:“想讓暗殺就這麽過去?我偏不,明天就報給神教院,我們這裡可有神教院的人,是吧大佬。”
安德烈倒是聽懂了:“你想逃?打算去哪兒?”
“沒想好,不過這是個好機會。”費恩看他,“我不會再留在獵巫犬了。”
安德烈皺皺眉:“你知道怎麽出去?”
“不知道。”費恩搖頭,平靜地回答,“我要逃開的,只是獵巫犬。”
安德烈坐回椅子上,翹起一隻腿,低頭看著坐在地上的費恩:“好。”
洛斯這會兒也聽明白了,立刻反對:“等等,如果他跑了,你又說他有同伴,那些人不會來找麻煩嗎?我是無所謂,殃及到我們尊貴的厄瑞波斯就不好了是吧。”
安德烈轉頭看了一眼艾森,又轉回來:“不會的。”他朝費恩的方向抬抬腳尖,“說吧,怎麽處理。”
費恩因為失血,動作有些緩慢,他僵硬地掀開袍子,從袍下拿出一小瓶固體扔過來。瓶子滾到了艾森腳邊,艾森撿起來看。
“酸晶?”
費恩點頭:“處理一個人肯定夠,”他看向安德烈,“你殺了多少人?”
安德烈拿過瓶子:“我一個也沒殺,我可是正派人物。”
他交代洛斯找些東西給費恩包扎一下,便要去艾森的房間處理上一個艾森剩下的一些碎塊,洛斯討厭做苦活,搬了把椅子坐在費恩對面,美其名曰監管,還很委屈地說自己頭粘得不牢,動一動就要掉所以不能動。至於艾森,安德烈看他那小白花的樣子,也不想艾森繼續向自己兜售價值觀——聽這玩意兒很累的,所以安德烈也不打算叫他。
於是,安德烈自己,戴上一瓶酸晶、一包煙和一個背包,去清理死亡現場。
他走在走廊,點了煙抽,吞雲吐霧間,回憶起自己的薪酬水平,第一萬零九次,想當一個垃圾場的廢物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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