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點點頭，以為這裡應該握握手便伸出手來，高爾彭特訝異地張張眼，急忙捧住艾森的手，虔誠地握了握，嘴裡念著：“辛苦艾森先生來檢查了，太辛苦了，我們實在不好意思。”

　　檢查完後，艾森揮揮手，叫上機器人跟著他走，但一轉臉，發現機器人已經偷偷地向樓梯間溜去。艾森幾步趕上，拉過機器人的圓柱狀的小手，拽進了樓梯間。

　　艾森兩手撐在牆壁上，把機器人卡在中間，低頭看他：“去哪兒？”

　　機器人的自我保護程序讓他開始裝傻：“阿巴阿巴阿巴……”

　　艾森翻了個白眼，拍他的頭，柔聲柔氣地說：“我要卸的都卸得差不多了。”

　　機器人在艾森手臂裡亂撞，艾森扶住他的面板，準備再拆個收音器下來，拉拉扯扯之際，有個人推開了樓梯間的門，看見圓筒狀的機器人閃著藍晶晶的眼睛在艾森手臂裡輕輕地撞，艾森的手放在他身後不知道在做什麽。

　　此人保持了一會兒“……”的表情，便慢慢轉開眼睛抿著嘴轉過身離去，輕輕地關上門。

　　艾森皺起眉：“幹什麽的。”又低頭看機器人，“來繼續。”

　　三點整，會場裡大會拉開帷幕的時候，艾森也在埃爾法加的房間裡享受起高清直播，被拆了很多零件的機器人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艾森拆機器人有段時間了，機器人不會反抗人類，他的自我保護程序讓他見到艾森就躲，但收效甚微。在這地方找激光找投影找供電器都很難的，除了這個機器人。今天艾森從他身上拆下了收音處理裝置和攝像頭，裝在了會場裡，之前拿的變壓器還好糊弄，今天的這些東西用完了還是最好放回給機器人，不然被發現就不好辦了。

　　話雖如此，艾森翹起腿，張開手臂靠在沙發上，仰頭叫機器人：“有可樂嗎？”

　　機器人只有一個收音裝置了，聽不太清，回答他：“我不需要巧克力，謝謝。”

　　白塔這邊，首排坐在正中間的正是那天面試時坐主位的鶴發童顏老人，薩爾瓦多，左邊是埃爾法加，右邊是面試時的矮壯男人，叫龐埃爾，另外還有一個尖臉叫柯波帝，一個禿頂叫富蘭克。

　　銀塔這裡，首排正中間是威爾遜，一個小眼睛的男人叫哈維爾，一個抱著手臂戴眼鏡的叫胡安，一個正對著倒茶女士誕笑的叫愛德華，另一個抽煙抽得很厲害的叫皮德利。

　　艾森還看到了睿勒，在銀塔後面的人群中忙來忙去幫忙遞紙巾和筆記，不過起碼可以參會，所以也是一樣的喜氣洋洋。

　　場面話根本沒有說，也不需要主持人，隨著薩爾瓦多點亮煙，會議就開始了，不需多時，煙霧已繚繞於室，咳嗽聲響徹，茶蓋和磕煙灰聲音細細碎碎地蔓延開來。

　　埃爾法加做代表首先開口：“各位，今天召集這個會，主要議題就是上次跟大家提過的，兒童教育問題，大家有什麽看法，可以說一下。”

　　白塔銀塔都在喝茶抽煙壓著眼神，沒人搭腔，等著其他人先開口，等來等去，還是要薩爾瓦多開口：“大家都說說吧，威爾遜？”

　　威爾遜被點名，隻好接話：“上次白塔提過兒童教育問題，但也不是正式的征詢。所以具體哪些方面需要討論，可能還要麻煩白塔做一下闡釋。”

　　薩爾瓦多看了眼埃爾法加，示意他解釋。

　　負責民願事務的埃爾法加便答：“三個大點吧。首先是民眾關心的垃圾場中兒童的生存條件。當然，淘汰下來的孩子被送去垃圾場是所有人的共識，每個人都知道進了垃圾場是出不來的，也不能和外界聯系，送去的兒童基本等同於和父母無關。但是，嘖，操作起來很艱難，父母沒有辦法對送去垃圾場的孩子不聞不問，總是在請願，希望有一定的溝通渠道，起碼能夠知道他們孩子的生存狀況，希望能夠為孩子提供一些生活保障，並且一直在提議，建立一個機制，篩選符合特定條件的孩子離開垃圾場，回到這裡。所以，這個問題希望皮德利能夠回答一下，你是‘低智商兒童管控計劃’的負責人，對於這些問題是什麽看法？”

　　銀塔的人除了領頭的威爾遜都低聲笑起來，皮德利臉上一陣輕蔑，這麽熱的地方，他穿了件高領毛衣，伸手拽了拽領子，又磕了磕煙：“我說，他媽的他們以為自己是誰，這裡又是哪裡？一開始就應該管好自己的褲/襠，省得這些麻煩。說好了沒用的孩子會被處理掉，還偏偏要生，難道不是在作賤嗎，只會讓失敗的基因代代相傳罷了，怎麽，還以為後代中會出現什麽人物光宗耀祖嗎。”

　　銀塔的人笑起來。

　　埃爾法加說：“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白塔的龐埃爾也接著說：“銀塔，注意你們在長老面前說話的態度。另外，關於兒童的處理問題，世界人權聯盟理事會發來了關注函，似乎有傳言，你們送去垃圾場的孩子都死亡了。所以皮德利，現在那些孩子的狀況怎麽樣？”

　　皮德利嗤笑一聲：“什麽意思，他們要過來檢查嗎？”

　　龐埃爾抽出一根新煙：“你知道他們不會來的。”

　　“那不就得了，你們做份報告交上去不就行了。”皮德利按滅煙頭，“這攤子爛事沒人願意管的，處理垃圾又不是什麽光鮮亮麗的工作，想做給你們神教院做好了，也省得我清閑。而且這裡在……”他刹住話頭，“太遠了，他們也不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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