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石南還有點失神,就看見萊科辛倒騰著車上的收音設備,那裡面傳出了警隊調配的頻道。萊科辛轉頭朝他眨眨眼:“別小看信息科技天才噢。”
***
切斯頓現在兩耳不聞窗外事,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先睡上十幾年。
局勢瞬息萬變,外面亂得要命,誰也不說開戰,但人人都知道到處在動亂,聯盟承認地方獨立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道聯盟還能不能繼續存在下去。
杜嘉塔仍舊在搞她的研究,現在實驗室只剩三個不怎麽熟練的操作員,可以說什麽也不會,就是在這裡混混日子,好在杜嘉塔現在不需要對厄瑞波斯做什麽,也用不上其他人。
厄瑞波斯簡單地開始進食,在切斯頓的堅持下,那些床和衛生間都重新裝了回去,反正現在聯盟也沒時間管他,切斯頓在猜測,照這麽下去,厄瑞波斯會不會被扔進監獄,然後就此結案。
但明天是周日,貴族觀察團的傭官已經來說了,委婉地暗示切斯頓把給艾森遮體的衣服收回去。
切斯頓聽見就有點手抖,他掩飾得很好,根本也沒搭理來人,杜嘉塔咯咯地笑,說了兩句風涼話。
人走後,切斯頓知道自己還是要去收回給厄瑞波斯的衣服,現在厄瑞波斯剩下的唯一價值,可能就是給人看了,至於以後,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故意拖延著時間,直到快凌晨了,才向觀察室走去,研究所已經沒人了,所有人都回了家,即便這樣,切斯頓也還是關掉了監控。
觀察室的燈從未熄滅過,厄瑞波斯躺在地上,裹成一個長條,但兩條長腿蓋不住,還是露在外面,多少有點冷。
切斯頓走進去,清了清嗓子,厄瑞波斯很快就醒了。
“我來把衣服收回去。”切斯頓乾巴巴地說。
厄瑞波斯坐起來,抓了抓頭髮,看著他,好像沒睡醒,反應了一會兒,然後笑起來:“這也算衣服啊。”
其實切斯頓看著他,總會想起自己的兒子,倒不是臉像,厄瑞波斯長得非常漂亮,可以說驚為天人,臉龐優越到超出“可接近”的理解范圍,竟然能產生一種凌駕感,完全不像小孩子,但表情卻有幾分稚氣,這種氣質會讓切斯頓聯想起兒童,或許因為是透露出的某種純粹感。
彼時切斯頓還沒體會到,所謂的純粹未必是“純粹的善”或“純粹的好”,也可能只是心無旁騖的非正非邪。
但起碼此時切斯頓看了一會兒他,歎口氣,朝他走了兩步,伸出手準備接回毛毯,想了想還跟他說:“明晚我再拿給你。”
厄瑞波斯不笑了,他直勾勾地盯著切斯頓,問他:“要到什麽時候?”
“明晚。”
“我說的不是這個。接下來呢?你們要讓我去哪裡?”
切斯頓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能說:“聯盟會研判決定的。”
厄瑞波斯輕蔑地笑笑,不說話了。切斯頓站了一會兒,突然心裡輕松了很多,他們,包括杜嘉塔,現在都是被放逐的非重點,對切斯頓來說,再怎麽盡忠都是沒有意義的。
他索性也坐在了地上,和厄瑞波斯僅僅數步之遙。
他們互相看了一會兒,厄瑞波斯問道:“做決定的感覺怎麽樣?”
“你說上次你告訴我的事?我告訴研究人員了。”切斯頓聳聳肩,“我倒沒有像你想象得那樣,‘不願跟人合流’。”
厄瑞波斯笑笑:“那是因為你跟他們的差距還不夠大。”
切斯頓開起玩笑:“如果真要差距拉大,你打算分我點你的能力嗎?”
“重點不在於我的能力,”厄瑞波斯說起話來娓娓動聽,“我已經說過了,任何一個特質都可以拉開差距的。”
切斯頓也笑了,他最近無事一身輕,聽聽也無妨:“好吧,你說是就是吧。”
“你不相信我啊?”厄瑞波斯挑挑眉毛,“這麽說吧,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怎麽樣?這件事你知道以後,你的選擇就更加重要,說不定就能體會到我說的那種,‘成神的時刻’。”
“什麽?”
“兩天前,聯盟來了五個人看我,其中一個,他們叫他‘中將’。”
切斯頓一愣:“聯盟來人沒有經過我們啊。”
“就算你去查錄像,我相信也什麽都查不到。他們詢問了我的身體狀況,複製了實驗數據,並且擬定下周讓我離開。”
“去哪裡?”
“不知道。”
切斯頓面容嚴肅起來,這並不是小事,聯盟在這個時候想用厄瑞波斯做什麽文章嗎?
厄瑞波斯看著他:“你該去調查一下。”
切斯頓沒有說話,他猜想著,聯盟現在狀況不好,很有可能殺了厄瑞波斯以儆效尤,一方面表一份功,另一方面也順勢把勒戈雷的反叛軍跟厄瑞波斯混作一談,給自己找個大動乾戈的由頭。
“如果只是要殺我,其實不用特意來一趟的。”厄瑞波斯提醒道。
切斯頓看向這個年輕人,意識到厄瑞波斯某種程度上似乎很了解人性的一些方面,換句話說,其實很理解人情世故,只是不參與,這讓他聯想起了杜嘉塔,或許這是極致天才的共性。
***
安德烈他們在上午九時來到了一個小鎮,路邊小鎮的立牌已經被砍倒,取而代之插了兩把交叉的空槍立在地上,撕成兩半的聯盟旗被噴上血扔在入口,有個矮小的紅臉人奄奄一息地綁在鎮口高高的台上,台邊三四個年輕人在巡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