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便是一陣轟鳴聲,像是某種巨大的東西在加速,頻率越來越高,然後咚地一聲,場壓的改變力度之強,造成觀察室內空氣幾乎凝結了一秒,切斯頓瞥了一眼杜嘉塔圈出的數據,這個壓強下厄瑞波斯應該會直接爆炸。
但是他沒有,切斯頓不敢置信地盯著室內,那一瞬間的強壓激發出厄瑞波斯身上,或者說他身體外側一陣強烈的衝擊波,而後壓強回歸正常值時,那衝擊波轟地一聲收不回去,四面八方擠壓著厄瑞波斯的身體。厄瑞波斯像是被無死角的拳擊揍了一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先是嘔吐,而後便開始吐血,他乾乾淨淨的身體頓時一片髒。
切斯頓轉頭看杜嘉塔,後者笑了一下,自言自語:“我就知道。”她指示,“下一輪。”
切斯頓緊張地再次看向觀察室,比上一次更快速的變壓一瞬間甚至扭曲了厄瑞波斯的身體,他像一塊被擰的海綿,在場壓正常後趴在地上嘔吐。
在這實驗之前,他已經兩天沒有進食,沒有喝水,現在也吐不出什麽,只是在嘔水,他的肌肉都在打顫,縮在地上臉色蒼白。
杜嘉塔低頭寫寫,然後抬手準備指示第三輪,這時門被敲響了。
進來的是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很有禮貌地先問好,然後說“觀察委員會”想簡短地開個短會。
“觀察委員會?”杜嘉塔按著筆帽,“你說的是除了我以外,那些閃爍的攝像頭背後的人?”
男人笑而不答,請他們跟著來。
杜嘉塔猶豫幾秒,放下手裡的東西,跟切斯頓一起去了會議室。
第一次見到那些攝像頭背後的人,倒是印證了杜嘉塔的猜想。這些富貴的、華貴的、無聊的人。她掃視一圈,看見一個十八九歲的時尚女郎,一個抱著吉娃娃的貴婦人,一個油光滿面的胖男人,一個煙酒過度的殘疾人……此類種種,不必多表。
切斯頓進門前就交代旁邊的工作人員,讓去把本傑明·格羅夫斯少將找來。
杜嘉塔剛走進來,坐都還沒坐,會議桌前的人已經開始發難,語氣活像要把她夾在火上烤。
“怎麽能用這麽慘無人道的方式去實驗呢?”有個女人說,那手絹擦擦自己的額頭,“多麽可憐的孩子。”
一個年輕女孩說:“慘無人道,摧毀美麗的事物是一種犯罪。”
一個男人舔舔嘴唇,喝口水:“我看摧毀得還不夠徹底,這才剛開始。”他又舔舔嘴,酒色虛淘的臉上有種油膩的光,“探究真相,必須的過程,不過他髒一點而已。”
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一臉凝重:“殺了那小子。一看就是個禍害。”
在這眾聲中,杜嘉塔和切斯頓坐了下來,一句話都不說。不久,少將走了進來。貴族們倒是給他幾分面子,暫且安靜了下來。
“也就是說,”少將耐心地聽完,總結道,“大家認為現在這種實驗方式不合適。”
一個女人說:“太殘忍了。”
杜嘉塔終於忍不住了,接過她的話:“當時米嘉的研究比這個更激進,倒是沒有人反對,為什麽呢?”
少將轉頭讓她安靜。
一個戴眼鏡的白臉男人說:“搞那麽多嘔吐物,很難看的,誰看得下去。”
杜嘉塔和切斯頓愣了一下。
少將見怪不怪地喝水,沒說話。
“照這麽講,”杜嘉塔笑了,“厄瑞波斯是來給大家表演的是吧。我說怎麽米嘉沒人關注,原來是厄瑞波斯長得好看。”
“藝術品,和試驗品並不是不兼容的。他可以既發揮功用,又發揮美學價值。”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推了推眼鏡,“你能理解嗎。”
杜嘉塔撇撇嘴,她作為一個“劊子手”、“執行者”,當然不會被他們記住名字。但現在這個場景實在是令她發笑,於是杜嘉塔問:“他哪部分最藝術啊?”
那女人竟然認真地回答:“首先是他的臉龐,年輕美麗的臉龐,修長的身體。”她又推了推眼鏡。
有個男人接話:“腰。很適合被畫下來。”
有個女人說:“還有……”
她沒說下去,突然全場靜了。
杜嘉塔反應了一秒,然後恍然大悟,她掃視著一圈凡塵俗子臉上的表情,就像等一盤□□上等的肉,她笑了,轉頭看切斯頓,切斯頓臉色很難看。
杜嘉塔笑起來:“很大嗎?他。”
人們笑起來。
切斯頓覺得反胃。
“說起他的陰//莖,”有個很書生氣的人開口,“我是這樣想的。他為什麽如此引人遐思呢,首先是因為他確實具有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其次因為和他此人形成了反差……”
杜嘉塔開始腦海裡想象平時他們坐在攝像頭後面,用什麽樣的目光盯著厄瑞波斯,然後她再次看他們,男男女女露出一種介於饑餓和興奮間的表情。
關於厄瑞波斯的陰//莖,他們足足討論了一分鍾。
少將忍到頭了。
他站起來,努力笑著:“各位,你們的意思我理解了。但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實驗,必須要做,不做不行,不做會動亂,不做會死人,不做世界會完蛋。勒戈雷已經瘋了,他在外面如何叫囂著清掃階級、清洗人類,想必各位都有所耳聞。我們手裡有這麽一個厄瑞波斯,無論如何要搞明白它是什麽,和我們‘探索宇宙’有什麽聯系,和現在頻發的‘不明墜落物’有什麽關系。開弓沒有回頭箭,民間積怨很深,盡管並不直接針對‘厄瑞波斯’,但如果我們這張牌打得好,也許還有改變局面的可能。大選就要到了,請各位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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