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推了下頭髮,手腕撐在額頭處,凌厲的眼神普普通通地看過來:“說吧。”
安德烈乾咽了一下,突然說不出口,暗示道:“如果發展,就是因為……”他清了下嗓子,“你剛才說的那個。”
“哪個?”艾森反應了一秒,然後想起來他剛才說安德烈“性感”,於是稍稍笑起來,“我說了什麽?”
一般來講,安德烈是不會不好意思講出口的,但艾森直勾勾地盯著他,他剛才錯失了自然講出來的機會,現在怎麽都說不出來,好像燙了嘴一樣。
“就是……”他抿抿嘴,乾脆伸出了手,“算了,我來寫吧。”
艾森站起來,把筆記本拿開:“別啊,怎麽啦,說一下也不行哦,這可是我的筆記本。”
安德烈跟著站起來,伸手去拿,艾森把筆記本舉高,引得安德烈去夠。他只夠了兩下,就因為覺得有點幼稚而不好意思,收回了手,平平淡淡地說:“給我。”
“好凶哦,安莉。”
艾森往後退,安德烈上前跟了兩步,被艾森帶到了牆邊,艾森帶著筆記本,把手往背後一並,安德烈跟上去的時候便彎了彎腰,艾森低頭看著他,伸手在背後抓住了他的手腕。
安德烈抬起頭看他,隨後躲了下眼睛,掙開了手。
“算了,那下次吧。”
艾森不管不顧地突然朝他走,安德烈愣了一下,步步後退,甚至踉蹌了兩下,直到被逼到桌面,背靠著桌面才停下來。
“你好容易放棄啊。”
安德烈這才找回一點點從容,拍了拍他:“你稍退後一點。”
話剛說完,他發現艾森盯著他脖子下泛出的紅光僵了幾秒,然後要他把衣服拉開看看皮膚下的紅泥脈絡。
安德烈照做,艾森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才突然凶狠地笑了一下:“找到他了。”
# 若存若亡:貞德·克拉克
第115章 怪物-1
我愛我弟弟,這一點我怎麽強調都不為過,這一點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人們都說,守護家庭是男人的職責,我是哥哥,這是我的責任。守護家庭,當然要保護我的弟弟,即便這意味著……
好吧,這事得從頭說。
我弟弟,用大家的話來說,是個“怪胎”。盡管在我看來,他唯一的與眾不同,只是有點神神叨叨。我弟弟比我小三歲,所以我們小時候的事我也記不太清,但他大概並不是天生就怪,他11歲之前,也蠻正常的。
我初三那年,我們鎮上來了一個馬戲團,這年頭有馬戲團是件很新鮮的事,我弟弟很想去看,我和魯基烏斯放學後就一起帶他去看。
馬戲團真是有夠可怕的,侏儒們一個個排著隊跳火圈,馴獅員把頭伸進獅子嘴裡來來回回,羅圈腿男人拿著長長的竹竿走鋼絲,還有一個女人擦脂抹粉站在板前被扔飛刀,各個笑得假惺惺,男人女人都老氣橫秋,還要扮年輕。說真的,我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我弟弟的反應大得多,他哭個不停,好像這些人真的嚇到了他。
馬戲團的老板跑過來遞給他棒棒糖,戴著小醜鼻子彈自己的臉,哄他不要再哭,但沒用,我弟弟哭得好厲害,我和魯基烏斯只能帶他回去。
這事讓我有點生氣,我弟弟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他們的到來把他嚇壞了,他哭得很可憐,還不停地打嗝,甚至躺在地上不願意回家,說實話,我還是挺心疼的,他回家以後晚上也沒有吃飯。
直到那個周末,我跟魯基烏斯打棒球的時候,他告訴我,馬戲團周五晚上被燒了,所有人都被燒死了。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莫名感到一陣恐慌,整個上午都心不在焉,冥冥中我有種說不出來的預感。
下午我請假回家,爸媽都不在家。弟弟的自行車停在門口的樹邊,如果我沒記錯,他應該是騎車出去見朋友才對。
於是我輕手輕腳地上了三樓,去他的房間,我承認,我那時的預感非常逼真,心跳得很快,我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門。
房間裡一片黑暗,我弟弟躺在地板上一個血色圓圈裡,圓圈畫著某種我看不懂的符咒,他身邊圍滿了蠟燭,那圓圈是用他自己的血畫的,因為他的兩條手臂還在往外流血。
我撲過去把他抱起來,他臉色蒼白,嘴唇乾裂,渾身不住地顫抖,天啊,他那時候才11歲,像被什麽裹挾了一樣,瘋狂地撲打,力氣前所未有得大。他踢我、咬我,眼神憤怒得像是著了火,朝我吐唾沫,滿臉都是憤恨。
我費盡力氣才把他壓在身下不讓他動,他口水一直在流,咬牙切齒地瞪我,恨不能咬死我。那時候比起恐懼,我想我更覺得傷心,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讓這小孩子變成了這樣。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他才終於鎮定下來,他瘦瘦小小又白白淨淨,可憐地抱著膝蓋縮在牆角,獨自發著抖。
我想給他包扎一下,走近他他就開始躲我,花了我一會兒功夫我才終於靠近他。他手臂上的血是自己用刀子劃的,劃在小臂中間,兩條手臂都血淋淋,看得人心驚膽戰。我給他擦傷口,他不出一聲,疼得臉色蒼白。
我對他說,你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要做這個,這個圈是做什麽的。其實我最想問的是,馬戲團的人和你有沒有什麽關系。但我不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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