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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愛派_予春焱【完結】》第221頁
  他最終還是猶豫了一下,在海水到伏基羅腰處時下去了,他也被浪打濕,氣勢洶洶地衝過去,一把拉住伏基羅,把呆滯的伏基羅驚醒:“爸,你幹什麽!”

  伏基羅仿佛才回過神,表情從迷茫變得驚醒,又一下子變得很擔心,反手拉住安德烈的手臂:“你小子看不出來漲潮嗎?回去了!”說著不由分說地拽著安德烈向岸上走,嘴裡罵罵咧咧數落,說他不要命,年輕人在想什麽根本搞不懂。

  總歸也有開心的時候,就像天氣時好時壞,伏基羅以前提起的“一起出去吃飯”卻總是沒能成行。

  某天伏基羅起得很早,獨自坐在桌邊戴著眼鏡讀報紙,煮了壺咖啡,還給安德烈留了一杯,那天他們似乎心情都不錯,安德烈在家裡吃早餐,和煦的風吹進床,清晨的陽光好像發這柔和的藍色。伏基羅拿著筆在地圖上比劃,問他:“你數過我們都到過哪些地方嗎?世界上還有沒有我們沒去過的地方?”

  安德烈搖頭:“總結過去是你們這些老頭兒喜歡做的事。”

  伏基羅笑起來:“有天你也會的。”

  “會什麽?”

  “總結過去。”

  安德烈笑了笑:“打賭嗎,我不會。”他喝完杯裡的咖啡,“你老來以後很喜歡尋家,說明你這輩子浪子當得不合格,我就不會,以後也不會。風滾草,我感覺我就是風滾草。一天rolling stone,一輩子rolling stone。”20歲的安德烈宣布道。

  伏基羅看著他露出笑容,什麽也沒說,安德烈要出門了,伏基羅看著他離開。

  直到他們終於踐行了一起出去吃飯的久約,那會兒他們的關系才有所緩解。安德烈終於接受了伏基羅古怪的脾氣和時不時就會失神的腦子——雖然之前伏基羅就脾氣古怪,但那時他的古怪還沒有成為任何人的麻煩,不像現在。

  因為臨時起意,他們沒有去好餐廳,只是在路邊停下來,去一家不怎麽起眼的快餐店吃飯,伏基羅抱怨著天氣。他去喝酒的時候安德烈注意到了,但沒說什麽,以為他只是去喝個酒而已。

  但伏基羅心臟病發作,死了。

  這一年,安德烈21歲。

  下葬的那天,墓邊只有一位老神父和安德烈,還有狗。其實伏基羅不信基督教,但是如果沒有神父來主持,安德烈根本不知道葬禮應該有怎樣的流程。

  是十一月的一個下午,四點半左右,但天色如同暮時,天空的雲沉沉地懸在頭頂,一望無際的灰藍色,雨將下不下,風從天邊卷來,吹得連草都是涼的。

  墓場空空蕩蕩,草長得很野,零落有幾朵粉紅色的小花,安德烈穿了他常穿的黑西裝,沒有穿外套,覺得有點冷。他在神父念悼詞的時候點起一根煙,神父停下來看了他一眼,他擺擺手示意神父繼續。天氣陰冷,他的煙頭火光明滅,狗在他腳邊一聲不出。

  這風很涼,像是草原上或曠野裡的風,安德烈盯著尺寸間的一方墓,閉眼卻想起漫無邊際的廣闊的大地,那裡的草也長得很高,一陣風吹過齊齊俯倒,灰雁和雄鷹貼著草飛過,從草面略過逼近山崖邊,斷崖處驟然凌空而飛,直奔浩瀚碧藍的天。

  神父念到了“阿門”,突然一股涼風拂過安德烈的脖子,他驚醒般回頭,望著墓場立著的一塊塊象牙白色的碑,視野裡成片成片的綠色草地,地平線盡頭是沉沉遼闊的天,伏基羅什麽也帶不走,他留下了什麽?

  伏基羅回答了這個問題,那時他用擔憂的神情盯著安德烈的臉。

  安德烈突然一陣呼吸不上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瞬抓住了他,他想,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低估了“如父如子”、“相依為命”這些詞的含義。他想起來他不小心試閱過的書,“任何東西我都不願留下來,我不願意有什麽東西在我身後留下來”。

  看來伏基羅並沒有說到做到。

  第80章 浪子暴徒-8

  他失神地聽完神父的禱告,在墓地站到天黑,去書店買了能找到的所有海明威的書,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他哪裡都沒有去,待在家裡讀完了這些書。

  一個星期後,他去納比貝附近執行一次任務,護送某位公主和兩箱金子,送到利伯維爾算是任務結束,安德烈沒有留在當地等結帳,先回了奧爾比亞。那段時間應該正是歐洲杯,足球賭賽如火如荼,安德烈不懂這些,只是順手買了張歐洲百萬,還以為也是賭足球的,結果不是,買都買了,順手就勾了。

  中了500萬歐元。

  安德烈看著開獎結果,愣了五六秒才笑出來,這種好運,人生還是第一次走。

  定好了劃款帳戶,交了稅,緊接著安德烈就來到河邊,振臂一揮把手機扔進了河裡,手機砸出咚的一聲響,在急流中消失不見——他想這麽做很久了。懶得換號碼,也不必留什麽退路,他要這種不顧一切把什麽東西都拋下的暢快感。

  自從伏基羅死後,安德烈總是難以尋得這種暢快感,伏基羅擔憂的眼神和無言的牽掛如同一道枷鎖。

  其實,伏基羅的離去與其說是安德烈傷心,不如說是讓安德烈迷茫。現在安德烈可以承認了,伏基羅給他的影響,要比他以為的大得多。他和伏基羅一樣,生活信條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生活狀態是風滾草,他也一樣,隨時隨地不告而別,拋下各路情人,情話都是謊話,無法在任何一個地方生根,辜負並傷別人的心,再躲開一切面對自我的機會。伏基羅當年的種種糾結就像鏡像一樣倒映在安德烈身上:伏基羅要離開卻最終還是返家,他要遠走安德烈卻像枷鎖;安德烈以為伏基羅不在他就可以自由自在,但卻總是不自覺地想對自己更加負責,只因為他覺得這樣伏基羅才會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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