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一槍打中,剩下幾槍連擊碎片,直到飛盤的殘骸只剩一片紙屑大小,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他收了氣/槍,和哈夫納對望了一眼,互相辨別出對方身上的血腥氣。
孩子們不知道,他們正在歡呼,艾森抱著自己的氣/槍落寞地坐在一旁,被孩子們簇擁的索佳福趾高氣昂地走過。他們還想留下來玩點別的什麽,薩繆爾把他們都送走了。
草叢裡只剩下艾森自己在遠處坐著。
等到人都走完了,這裡就顯得非常安靜。安德烈以為艾森會站起來回去,但等了他一會兒艾森都沒動,安德烈便走過去。
他靠近,發現艾森低著頭一聲不吭,他彎彎腰去看,看見艾森潔白的小臉上掛了一串淚滴。
哭了?
安德烈輕手輕腳地坐下來,艾森發覺便朝旁邊側了側臉。艾森咬著嘴唇,臉色也一片粉,眼睛揉得紅通通,倔強地盯著一片草,然後默默流淚。
安德烈陪著他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
過了大概十來分鍾,艾森才開口,他的聲音嫩嫩的發啞,可能因為剛哭過。
“你剛才那個好帥……”艾森轉過頭目光閃閃,“教我!”
既然艾森誠心誠意地拜托了,那就不得不教。
人走之後,艾森抓緊練習,連自己的飛機事業也暫時擱置下來,一心要雪恥。
所幸艾森學什麽都很快,教他不怎麽費力。
“那孩子誰啊,”安德烈看著艾森練習,隨口問道,“看起來不簡單。”
艾森沒空轉頭:“國王的弟弟。”
“怪不得。”
僅僅過了兩周,艾森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要索佳福來,索佳福也高高興興地來了,準備再次一展雄風。
練習的時候,安德烈走到艾森身邊,跟他說:“我覺得你會贏。”
艾森很沉穩地回答:“當然了。”
“所以怎麽樣,要不要贏了以後想個瀟灑的退場方式?”
艾森有點興趣:“比如呢?”
“假如是我的話,”安德烈想想,“就把槍交給他,說‘這是贏家的槍,現在給你了’。然後轉頭就走,直接離開。”
艾森眼睛亮亮地望著他:“很帥……”於是同意就這麽做。
盡管這次投飛盤的還是哈夫納,但安德烈教出的成果自然比國王教出得好得多。雙方各八次飛盤下來,索佳福已經氣喘籲籲,艾森仍穩穩地托著槍。
一個索佳福身邊的人走近安德烈,朝他打了個招呼。這位身高比安德烈還要搞出不少,彬彬有禮地欠欠身,站在他旁邊。
“還有五局就結束了。”
安德烈點點頭。
“親王昨天感冒了,燒還沒有退,今天就過來了。”那人也不自我介紹,好像他是誰不重要,只要知道是親王身邊的人就好。
安德烈看他:“所以呢?”
“不知道分差是否還有彌補的余地?”
他話說得已經很委婉,安德烈聳了下肩:“愛莫能助,小孩子們比個賽,輸贏都很正常。”
那人也沒有再說,望了一眼努力換子彈的索佳福。
如果一切關於赫爾曼的傳言都較為可信,那這位索佳福親王和他的國王哥哥,實在不過赫爾曼手裡的玩具罷了。想到這裡,安德烈拍拍那人的肩:“別擔心,艾森這孩子早熟,而且很懂分寸。”
他話音剛落,那邊的比賽就結束了,艾森遙遙領先,戰績碾壓索佳福。成績剛剛宣布,索佳福就跌坐在地上,摘掉汗津津的帽子。
安德烈正打算上前,就看見艾森把槍一扔,喜滋滋地走到索佳福面前,彎腰指著他的臉:“我贏啦!小鬼我贏啦!哈哈哈!誰是贏家?”他攏著手湊在耳朵旁,賤兮兮地往他身前湊,“哈?大點聲,聽不見?誰?”他手握成個話筒放在索佳福嘴邊,“說出來!是艾森!那你呢?索佳福你是什麽?”艾森手舞足蹈繞著他跑,“Lo——ser!Lo——ser!”
這和說好的“瀟灑離場”不一樣啊……
安德烈:“……”
薩繆爾:“……”
那位不知名的索佳福身邊的人:“……”
安德烈:“抱歉。”
“正好我們也該走了。”
艾森的一場小小勝利之後,再也沒把氣/槍撿起來過,安德烈覺得他根本不喜歡這個運動,只是喜歡贏,也不對,也不是喜歡贏,可能就是喜歡享受壓人一頭吧。
晚上艾森還在後院,赫爾曼不在,安德烈也沒什麽事做,就跟著一起過去。他坐在椅子上看山崖上的月亮,艾森在草叢裡不知道忙什麽。
不一會兒,有個什麽東西嗡嗡地響起來,艾森腳邊飛起一個迷你螺旋飛機,飛機顫顫巍巍地慢慢升高,高過艾森的頭頂,離地六英尺,然後才前進。一開始只是打轉,越轉越快,艾森操縱著它高高低低,一直加速。
安德烈站起來走過去,跟他一起看,發現“飛機”裡好像塞了什麽。
“那是什麽?”
“蛇。”
安德烈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熟悉的斑紋,他看了一眼艾森:“塞它幹什麽?”
“實驗,想看下撞擊會有多大力。”
“……撞擊?”
他剛問完,艾森就面無表情地操縱著飛機狠狠地朝牆壁撞去,一下子飛機頭就撞得凹陷下去,“艙室”裡的蛇被甩出,撞到了牆上,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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