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也不管兩人同不同意,轉身就走。
沈山南眉頭微皺,似乎真被他說服了,龍傳章察覺到那一絲遲疑,當下逼出一劍,閃身追了進去。
邊瀾鶴企圖喝止:“小心陷阱!”
可惜姓龍的可能是真的聾,頭也不回的消失在眾人面前。
邊瀾鶴立刻要追,甫一踏上高台,徹骨殺意如冰水灌頂,瞬間令他神志一清,堪堪止住腳步。
沈山南轉過身,劍尖抬起,指向他。
邊瀾鶴臉色微變:“你——沈山南,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沈山南如頑石一般,哪怕看不見、哪怕形態怪異,卻硬是無人敢再往前踏出一步。
純粹的殺意,倒逼著邊瀾鶴慢慢退回去。
“你不要命了!你知道進去的那個是天龍峰的峰主嗎?”邊瀾鶴氣急:“哪怕你急著解毒,或者急著報仇,也要想想止涼山莊.......”
許是最後四個字觸動了沈山南的“機關”,邊瀾鶴眼尖的看見那劍尖動了動,可惜就在此時,身旁那些傻子們卻也開口,半勸導半威脅道:“你就是沈山南?邊盟主說得對,你若是想解什麽毒,待我們殺了沈水北,自然能搜出解藥。”
“你如今這番阻攔,不讓我們進去救龍峰主,是何居心!”
“對對!你最好讓開,否則我們倒要懷疑你居心不良了!若是龍峰主真有個萬一,你以為你們跑的掉嗎?既然已經有了孩子,也該為孩子、為止涼山莊好好想想!”
邊瀾鶴額頭青筋一抽:“閉嘴!”
這群沒腦子的,再說下去止涼山莊跑不跑的掉他不知道,他們這群人是一個也跑不掉了!
但這大部分人只見過沈山南剛才與龍傳章打鬥的模樣,知道對方武功高明,也知道關於參闡門的傳言,卻不知沈山南實際脾性——止涼山莊的名聲向來是頂好的,沈山南這會兒還有著身孕,哪怕殺意令人脊背發寒,似乎也不是特別可怕。
畢竟聊起參闡門的慘案,多在於沈水北如今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沈山南更像苟且偷生的受害者,不是嗎?
尤其沈山南微微側頭,好似認真聽的樣子,反倒更像在猶豫。於是即便被邊瀾鶴斥責,仍有人嘴硬,高聲威脅道:“咱們說的哪裡不對?沈山南你好好想想,止涼山莊知道你這麽做嗎?!難道這也是夏莊主的意思?”
他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希希索索的動靜,旋即一個清澈平靜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知道啊。”
眾人嘩然,猛地抬頭尋找,發現身側不遠處的樹枝上有動靜,根根枝乾被削斷,露出站在枝乾上的人。
“什麽人!裝神弄鬼——”
白袍錦衣、環佩叮咚。與這林子、這山谷,與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一個青年映入眼簾。
他隨手拍了拍被黑衣衛拎皺的衣擺,低頭看向吵鬧的人群。姣好的容顏令眾人皆是一怔,再加上那得體華貴的衣物,所有人心裡都不由生出一股狼狽。
於是一陣詭異的靜默。
“好久不見。”夏知之的目光慢慢掃過眾人,落在邊瀾鶴身上,卻帶著邊瀾鶴陌生的冷漠:“邊盟主。”
邊瀾鶴心裡咯噔一聲。
“你——”邊瀾鶴腦子有點打結,看了眼沈山南,又看了眼夏知之:“他——”你們到底什麽情況?!
好在其他人沒注意到邊瀾鶴的失態,終於開口:“你就是止涼山莊的......止涼山莊的二少爺?!你這話什麽意思!”
聽聞質問,夏知之的神色依然平靜:“你問,我答,你說什麽意思?”
“你!”那人噎了一下,激將道:“你是說,止涼山莊故意阻止我們進去救人了?”
令他不曾料到的是,面對這種明顯的激將,這夏府的少爺居然沒有否認。
不僅沒有否認,他還看向那高台上的沈山南。
“南南,”夏知之的語氣緩了緩,似乎變回了以前的溫柔:“你是想進去,還是想過來?”
沈山南站在原處,面對著夏知之的方向,專注的聽對方說話。他聽得十分認真,以至於手中劍都不知何時已經落下。
邊瀾鶴見他還不動,輕嘖了聲,心急如焚。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
夏知之溫聲道:“沒關系,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幫你。”
沈山南只是靜靜站著,他還握著手裡的劍,沒有再向前走一步,也沒有轉身的意思。
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開始騷動時,夏知之才道:“我明白了。”
他說:“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夏知之的語調不疾不徐,像是最自然不過的叮囑:“記得早點回家。”
沈山南忽然動了,閃身進入洞穴。邊瀾鶴阻攔不急:“喂!”
下一瞬,一陣明明輕微、卻因為數量太多而十分清晰的機關攢動聲響起。
令人頭皮發麻的機括被扣上,數不清的齒輪咬合,細碎而整齊的鏈條開始劃動。
不僅是邊瀾鶴,連那些無腦叫囂的,都瞬間閉了音。惶然四顧時,頭頂、四周,密密麻麻無數黑沉而不透光的弩身從枝丫間探出頭。
邊瀾鶴從牙縫裡憋出幾個字:“這是什麽。”
夏知之一直看著沈山南消失的山洞,此刻才回過神,看向因為悚然惶恐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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