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南在房間泡藥浴,沒有跟他們一起吃飯。夏知之回房的時候,他剛好起來,穿著襯衣,頭髮濕漉漉的全掛在後背。
夏知之忙給他擦乾淨,順便將紙條塞過去,又複述了一遍上面的內容。
“塹。”沈山南忽然道。
“什麽?”
沈山南:“華天塹。”
夏知之愣了一下:“你說這第一個圈,[初五,華天塹]?華天塹.......聽著像是個地名。”
沈山南點頭。
夏知之:“你知道在哪兒?”
沈山南又點頭。
片刻後,他聽見少爺拉長了聲音道:“哦........”
“不愧是青梅竹馬哈,真有默契,”夏知之的語氣很平靜:“一聽就聽出來了,以前跟弟弟經常去哈?那後面的你也知道嗎?”
沈山南:......
不知道為什麽,他聽完這話,警惕的心弦突然就繃緊了,感覺後脊微微發涼。
直覺讓沈山南搖頭。
少爺:“別啊,我再念一遍,說不定就記起來了呢。”
沈山南按住他的手,踟躕片刻,從內兜裡摸出一個半青不紅、半個手掌大的果子,獻殷勤一般遞過去——對比家纏萬貫的少爺,他真的是又窮又不會說話,只能拿這種東西討好對方。
半年前他用這招,少爺感動的稀裡嘩啦。可惜這會兒馬屁拍到馬腳上,夏知之先一愣,而後不可思議的扒他衣襟:“哪兒來的?”
沈山南:......?
夏知之怒道:“你偷偷出門了?!幹什麽去的?!什麽時候出去的?!”
沈山南:......
“你、你,”夏知之氣到摔毛巾:“啊!你要氣死我了!”
他在原地跺腳,轉身奪門而出:“西涼!給我出來!”
沈山南舉著果子:.......
他真就只是路過時聞見味兒了,趁著等水沐浴,尋到田邊摘兩個而已.......
只需要幾顆石子探路,他保準走的比嬌生慣養的少爺還穩。
但是夏知之哪兒管這個,一看到那樹就在曬谷米的道場邊,旁邊又是個豬圈,他就要窒息了。
萬一滑到了呢!萬一被豬拱了呢!這家豬養的又肥又壯,人都能騎上去了!
一想到沈山南騎著豬跑看不見又停不下來,他嬌弱的心臟就受不了了,呼吸不上來,要暈倒。
西涼看了看被放出來拱地的豬,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但悲催的黑衣衛沒有辦法違抗主人的命令,他只能按照吩咐,連夜去城裡,第二天上午眾人要出發時才堪堪趕回來,將一個小盒子遞到少爺手上。
夏知之接過,板著臉鑽進馬車去了。
一旁的黑衣衛投來疑惑的眼神,西涼表情一言難盡。
別問,問就是忠心愛主。
夏知之進來的一瞬間,沈山南就“看”了過去。
盒子收到顛簸,裡面的東西撞擊,發出輕響。
沈山南微微側頭,感覺這聲音略有耳熟。下一瞬少爺牽過他的手,便聽“哢噠”一聲,有什麽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細細的鎖鏈被小心纏在手臂上固定住,盡量不影響他的活動。
“我訂做了四個,”夏知之呵出一口氣,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今天就先戴一個,往後再冒險一次,就再加一個——你機會不多了,沈山南。”
沈山南:……
沈山南:…………
夏知之仔細觀察,見他並沒有感覺到不適,偷偷松了口氣。
他感覺自己很矛盾,就像腦袋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清醒的警告他沈山南是個獨立的自由的生命,不是什麽附屬品,對方首先是個人,然後才能是他的愛人。
而另一個只是不停的憤怒,什麽自由?命都沒了,談什麽自由?如果沈山南不在乎這條命,不如就給他了,既然已是他的東西,為什麽不能藏起來,關起來,長長久久的隻屬於他?
他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古人,知道自己現在心理出了點問題,很危險,但是…….
“讓它永遠當一個銀質的裝飾品,好不好?”
沈山南不是沒被關過,但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把囚禁說的這麽、這麽有商有量的。
夏知之:“恩?”
沈山南:……
直覺迫使他再一次點頭。
然後他收到了一個代表獎勵的親親。
….
【初五,華天(塹),阻臨()(),速()山】
“就是前面了。”
所謂華天塹,其實是一處還頗有名氣的山谷。不過數日,一行人便抵達谷外約莫數裡的村落中。
落腳的人家一聽說他們要去那處,還十分熱情的介紹:
“從這條小路能進去,你們今兒就歇著,明天趕個早,晚上就能到谷底,不然從山上繞怕是得好些天呢!”
夏知之看了看遮天蔽日的叢林,發出嬌弱的聲音:“路?哪裡有路?”
那人家笑道:“小少爺不習慣罷,這不就是了?你這身衣服可去不得,都得刮蹭壞了!咱們村裡閑來無事也沒人去那處的,得虧前兩日來了不少人,重新開過一遍道,不然更荒呢。”
眾人皆是一震,夏知之忙問:“前兩日什麽人來過?”
“倒不似你們這樣文雅,”那人想了想:“都帶著佩劍,瞧著凶巴巴的,我好像聽說什麽…….什麽峰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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