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的語氣非常認真。因為到後來,聖裁信徒不僅是想要對成年人洗腦,還會擄走基地裡的幼童,美名其曰,從罪惡之人手裡拯救純淨的心靈。
把孩子抓回去之後,也不讓他們吃飽穿暖,整天不是在懺悔就是在祈禱。等小孩被基地救出來時,基本都變成了面黃肌瘦的可憐模樣,原本白嫩嫩的手腳粗糙起繭,把父母心疼得不行。
想起這些,霍澤輕輕歎了口氣。
在霍澤陷入回憶時,葉行止已經用神識仔細檢查了整個A市,發現這裡暫時沒有那種奇奇怪怪的組織聚集。
然而,B市卻有。
他看見了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圍坐在一間茅草木板搭建的土房子裡,口中低聲懺悔著自身的罪孽,人類的罪孽。
正在進行懺悔的都是成年人,但居然有人帶著小孩來禱告。孩子們被強行穿上通體漆黑的衣服,惴惴不安地看著言行詭異的父母,互相依偎在一起,臉蛋發白。
不僅如此,為首幾人還在討論接下來吸納信徒的方法。有人想要強行抓人回來教化,其他人卻不同意。
因為……
“管他們幹什麽,有些罪惡之人執迷不悟,聽不進天神的最後警告,也不配被聖裁者拯救!”
“對,就讓這些無知罪徒自生自滅去吧,要是被吃了腦髓,還能幫大家償還一部分血債。”
葉行止聽得瞠目結舌。短短幾個月,如此奇葩的教義,居然已經深入了一些人的骨髓,幾乎深信不疑。
他把自己看到的畫面告訴霍澤,而霍澤微微一怔,隨後漫不經心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僅此而已。
聞言,葉行止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末世開始時,霍澤的幾個生死好友全都在B市爬山。
按理來說,霍澤應該感到擔憂。被困在山裡就算了,還能打獵吃野菜,可現在冒出來一個聖裁……萬一他們被鞋教組織擄走,被洗腦了怎麽辦?
但葉行止看得明明白白,霍澤絕對是一點也不關心。
感受到葉行止莫名的打量,霍澤有些奇怪:“怎麽了?”
葉行止摸摸下巴,篤定道:“B市有人得罪你了吧。”
霍澤一臉無辜:“您為什麽會這樣認為?”
葉行止有些好笑,抬手捏住他的左臉。
緊接著,葉行止直接掀開了兩人之前從未戳破的話題。
“連聖裁的事情都告訴我了,還藏著掖著?你原本的寒假計劃是跟朋友去登山,為什麽沒去?”
又被捏臉……霍澤眨眨眼,回答極為坦然:“因為您之前猜得對,我的朋友得罪我了。我希望他們全都去死。”
說這話時,霍澤的語氣甚至頗為乖巧。
而葉行止捏臉的力度逐漸加重:“接下來你還想說,有些事情你要親手去做,不關我的事,也不想麻煩我,對不對?”
霍澤沒有反抗,艱難地點了點頭。
難得猜到了霍澤的想法,葉行止卻挺無奈的:“你擁有如此好的資源,也不知道利用。”
沒錯,資源指的就是葉行止本人。
霍澤聞言笑了一下,聲音因為含糊而變得柔軟:“葉先生,如果我真有利用您的小心思,早就被您扔出去了,不是嗎?您為我提供了一個絕對安全的住所,有吃有喝,我怎麽會要求更多。”
葉行止對霍澤的反問不置可否。因為他也不知道,如果霍澤被撿回來時的態度特別不好,自己究竟會怎麽做。
但霍澤真的太乖了,不僅沒有升起一點利用他的心思,而且至今為止,除了日常生活的必經之路以外,霍澤沒有踏入過其他屋子半步。
他簡直將不冒犯他人隱私這件事,執行到了極致。
葉行止心裡湧出說不上來的複雜,他覺得霍澤可真是實誠又正直!
當然,他已經下意識忽略了那句“我希望他們全都去死”,反正在他眼裡,霍澤就是個好孩子。
都是自家的人了,葉行止真的不介意霍澤再活潑一點,放肆一些,畢竟連雞元帥都把四合院逛好幾遍,有次還差點掉進天井裡淹死。
但霍澤就是特別安分守己,很難辦。
此刻他與霍澤的距離近在咫尺,葉行止很認真地觀察霍澤的眼睛。他在尋找那曾經層層籠罩在霍澤身上的……猶如被人刻意丟棄、幾乎與夜色相融的深沉鬱氣。
完全沒找到。
一時間,葉行止莫名心情松快了不少。
隨即他直接抬手揉上霍澤的腦袋,語重心長:“你已經為我做了很多,如果想做的事情太過困難,實在無需自己扛著。”
而霍澤摸了摸自己被捏到發紅的側臉,格外乖巧道:“好的。”
其實,他藏在發梢下的耳尖也悄悄紅了。
不過霍澤知道,哪怕他對葉行止產生了奇怪的想法,但有些東西,真的沒有那麽容易訴諸於口。
把一切都交到別人手裡,比想象中困難很多。
但至少現在霍澤很高興,他耳朵燙燙的,一點也不想動彈。
*
在這場似乎無疾而終的對話過後,霍澤的狀態,似乎比以前要陽光了一些。
具體表現為,他拉著葉行止埋頭研究幾天,成功做出了巧克力味的回靈丹。
外皮裹著口感富裕的黑巧,而內部夾心的味道,甚至還能讓葉行止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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