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意地捋順這頭漂亮“金”發,梳了兩個精致的低羊角辮。一路順著發頂向下編,恰好擋住了兩邊的小小突起,非常俏皮可愛。
葉行止意識到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對著這張與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葉行止仿佛又回到了曾經霍澤給他換髮型的夜晚,就跟在照鏡子似的。
他陷入久久的沉默中,隨即驀然轉身把霍澤摟進懷裡,抬手呼嚕呼嚕揉亂了他的頭髮。
霍澤笑得不行。其實他早就在忍笑,直到現在才真的忍不住了,靠在葉行止肩上任由擺弄。
兩人挨挨蹭蹭好一會兒,差點直接擦槍走火,零食還不小心撒了一半。
而下雨般的天降薯片,成為了B市一名路人永久懷疑人生的神奇場面。
把霍澤親得臉紅耳朵紅,葉行止心情舒暢,也不再糾結於此。
他認命地把扎著羊角辮的元嬰收了回去。
還能怎麽辦?走一步看一步唄,至少現在他的戰鬥力,好像也沒比曾經同時期要差。甚至還強了不少。
他們回到博物館,將玉梳還給老徐。葉行止將還沒開封的零食也一並送給了他。
老徐有些惶恐,抱著一袋旺仔泡芙不知所措。他們很需要吃高糖高熱量的食品,但不由分說就白送,對於遭遇過無數異能者欺凌的流浪漢們而言,實在是心中不安。
葉行止無法跟他解釋太清楚,乾脆道:“問個路,西亭區鬱金香花苑,具體在什麽地方?”
聞言,老徐精神一振:“啊,您是指那個聯排別墅區嗎?很近的,向北五公裡就到了,順著錦繡大道一直走到頭就是。”
“多謝。”
說完葉行止便離開了,讓老徐連推據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五公裡確實很近,這段短短的路程,恰好可以讓霍澤再練一練禦器飛行。
霍澤側身踩在托月刀上,感覺像在玩高空滑板,掌握好平衡會很簡單,但必須專心致志。
如果轉頭想跟葉行止聊兩句話,就特別容易開始搖搖晃晃。
說實話,他第一天就能穩當地飛起來勻速前進,在葉行止眼裡已經非常不錯。很多人連法門都要研讀幾天才能讀懂。
但霍澤自己不太滿意,感覺拖累了趕路速度:“開車都比我飛得快,我這麽慢是不是很不方便。”
“亂說,”葉行止湊過去一把摟住他,“大不了我一直抱你,也挺方便。”
霍澤不說話了,悄悄將托月刀收回儲物戒,像人形掛件般黏在葉行止身上。
其實他也很喜歡被抱著。
兩人一路貼貼,順著錦繡大道慢吞吞向前,快要到鬱金香花苑時才下來走路。
他們不緊不慢牽著手,跟散步一樣,葉行止還順便殺了一路的喪屍。
就當是閑來無事做點好人好事了。
葉行止看著髒兮兮的人行道,微微蹙眉:“上一世你在B市的時候,這裡也如此之亂嗎?”
“初期確實很亂,什麽都亂,後來被我慢慢清理乾淨了。”霍澤輕聲回答。
他眸中閃過一絲感慨,卻沒有半分懷念。
想來也是,認認真真靠自己的努力,親手將混亂不堪的城市清理乾淨,讓它變得安全、和平而井然有序,結果又眼看著它一點一點重新亂起來,最終灰飛煙滅,徹底湮沒於塵埃。
這種天差地別的破滅感,誰都不願意再體驗一遍。
葉行止捏捏他的手,沒有多說什麽。反正這輩子,他不會讓霍澤經歷這種事。
來到鬱金香花苑,他們輕松越過小區外圍的柵欄。葉行止神識一掃,徑直來到裴林和唐飛宇的住所,打開前院鐵門。
沒想到這倆人還挺厲害,別墅門鎖居然是指紋鎖,甚至還通著電。葉行止艱難地研究片刻,終於成功按響了門鈴。
指紋鎖自帶攝像頭和通話系統,小燈亮起,裡面有人透過話筒喊了一句:“誰啊!”
霍澤把葉行止拉開,一言不發靠近攝像頭讓他們分辨。
“霍澤?!臥槽你還活著啊!”
喊話的人是裴林,他語氣興奮,毫不猶疑迅速打開門,唐飛宇也緊跟著躥了出來。
兩人還是霍澤久遠記憶中的青年模樣,只不過臉上少了幾分富家少爺的漫不經心,顯得沉穩許多。
但看到霍澤的那一瞬間門,兩人還是一臉興高采烈圍了上來,居然能直接忽略掉站在霍澤身後的葉行止。
霍澤面色冷淡,說話也不客氣:“怎麽,誰在傳我死了?”
唐飛宇縮了縮脖子:“就,就謝家軒說的啊。他前兩天還說想去A市換物資,順便找你的屍體回來。洗腦洗得我們差點信了。”
裴林跟著補充,還順勢指了下自己的腦袋,表情顯得一言難盡:“我倆感覺他最近有點,那啥……毛病。”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自然地領著霍澤走回客廳,連門都是葉行止順手關上的。
霍澤打量了一圈熟悉的別墅,忍不住蹙眉。
沒有他在,這兩人都不知道自覺打掃衛生,就是兩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直男。衣服襪子到處扔,木地板上全是鞋印,餐桌那裡擺著沒收拾的髒盤子,連茶幾上也放了堆滿煙頭灰燼的煙灰缸。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他們會種菜,綠油油一片菜盆擺在窗台上,勉強改善了些許視覺效果。
果然,一切都和曾經不一樣,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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