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弦邁著大長腿,坐在它的背上,一手握著犄角:“去結界處,跑快點。”
火麟獸垂頭歎氣,吹動它垂下的兩嘬胡須,隨後認命的疾馳。
一群小鳳凰在樹下玩,梧桐樹頂,一片梧桐葉晃動不停,片刻後,恢復如常。
凝淵站在結界外,尹無用從離至背上落下來,離至和山銜化為人形,同時落在他身旁。
山銜看到凝淵,高興的直往他身上撲:“少帝,我終於回來了。”
墨子弦每日讓凝淵對著自己的肚子說話,講故事,說是做胎教,所以凝淵現在看到蹦蹦跳跳的山銜,也覺得可愛不少。
手在他頭上揉了兩下:“你先和離至回去。”
被摸了兩下,山銜已經很是意外,笑呵呵的拉著離至進入結界內,直接飛去找其他鳳凰。
凝淵往尹無用肩上看了看,空無一物。
兩人踏進結界,緩慢走著。
凝淵手指輕搓了兩下,多嘴問了句:“白樹呢?”
尹無用面色如常,仿佛這是一個不熟之人:“不知道,他不是一直喜歡睡覺嗎,可能是偷懶找了個地方睡去了吧!”
清風和煦,吹動兩人的衣角。
“我以為你們會一起回來,所以把你的房搭在了他的梧桐樹下,你若是不願,我讓離至他們重新幫你搭一處。”
尹無用恍惚了下,隨後轉頭淺笑道:“那就重新搭吧!聽說他不愛熱鬧,梧桐樹長的都偏僻了不少,我不喜歡。”
他長相不俗,五官豔麗,微微一笑晃人眼眸,墨子弦剛到就看到這一幕,忽略掉心裡的不適,笑著跑上前。
除去不由自主的醋意,見到尹無用,墨子弦是真心的高興,笑的眉眼彎彎:“師兄你來了?袁度和鬱夷他們怎麽樣?還有我們師父,吳老頭,他念叨我了嗎?”
見到他比往日更加歡實,尹無用笑容深了些,從懷裡掏出一個乾坤袋:“這裡是鬱夷給你的,師父念叨你,也是罵你。”
墨子弦疑惑的接過乾坤袋,打開一看,一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凝淵頭往他那邊偏了偏:“是什麽?”
墨子弦把乾坤袋給他看:“安胎藥和墮胎藥,這有四五百碗吧!他也不怕把我喝死。”
他有崽的事情,尹無用知道,之前還差點喜當爹,只是當時墨子弦一副恨不得毀天滅地的樣子,讓尹無用剛才不敢把視線落在他的肚子上。
此時偷摸看了眼他的肚子,驚奇不已。
墨子弦察覺到他的好奇,拍了拍肚子:“想看就看吧!這是我的崽,阿嫫說還差半年生。”
凝淵讓離至重新幫尹無用搭個小屋,墨子弦拉著尹無用,回到他和凝淵的住處。
墨子弦像個甩手掌櫃,和尹無用坐在屋前,凝淵去撿火麟獸獵回來未開靈智的食物。
陽光穿透濃密的樹葉,照的人溫暖,尹無用的笑多了幾分真實:“在這裡過的還習慣嗎?”
墨子弦看著不遠處蹲在地上,處理靈獸的凝淵,嘴角的笑就沒落下:“習慣啊!這裡的山好水好,鳳凰也好。”
“對了,你這次怎麽突然過來了?”他側身掐了根草,問的隨意。
尹無用轉頭看他,又看了眼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凝淵。
他半天沒說話,墨子弦舔了舔後槽牙,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不方便說?”
尹無用搖了搖頭:“不是,只是這事凝淵和你說比較好些。”
墨子弦點點沒再追問,視線落在凝淵的身上,和尹無用聊著天。
“你有了殷瀾的鳳帝血液,這裡應該也算是你的家了,留下來住一段時間嗎?”
尹無用看著遠方,淡然道:“殷瀾有鳳帝一脈的血脈,但是他並無子嗣,只是姓殷,當年他死後,從殷家的旁支裡挑了人來繼位,挑的是我們這一支,所以我身上其實並無鳳凰血脈。”
“至於殷瀾的鳳帝之血,被我吸納,不過是浮於表面而已,我算不得鳳凰。”
“哦,原來是這樣。”
墨子弦興致不高,尹無用也止了話,他懂得凝淵不敢和墨子弦說的心情,可是對於墨子弦來說,太過不公。
涅槃不止他有凶險,對於凝淵也是,或許兩人都出不來也不一定,那到時,留在外面的墨子弦沒有一絲準備,如何承受?
墨子弦把事情壓在心裡,三個人還算融洽,凝淵熟練的烤了些靈獸,分別遞給兩人。
月光如水,緩緩流淌,尹無用跟著離至去了新搭的小屋安歇。
墨子弦若無其事的和凝淵說笑,裝作沒看到他的欲言又止。
他在等,等著凝淵主動開口。
凝淵跟在他身後,腳下是廣闊天地 ,頭頂是浩瀚星河,心卻被困著,無力的找不到出路。
他總想著,讓墨子弦開心一天是一天,一拖再拖,直到拖到現在,所有的話更難說。
他想了許久,是如實說,還是找個理由。
凝淵不想騙他,可是要如何說實話?突然說:我要和尹無用一起涅槃,可能,或許能活著回來找你。
如果我回不來,你......
回不來,墨子弦要怎麽樣了。
如果回來了,那我應當還是愛你的凝淵,雖然我不知道繼承的是什麽樣的傳承,雖然,阿嫫說阿爹當時涅槃回來後,好似變了一個人。
天上流星劃過,墨子弦停下腳步,淡漠如湖泊的雙眼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很輕很輕,輕到讓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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