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簡不知道容昭的心理活動,見他放下,連忙自己拿了過來, 定睛看去。
“這、這畫的是什麽鬼東西?”方簡頓時驚呼出聲。
等看了文字說明,方簡才明白過來, 原來畫的是一種紅彤彤的番邦果子。據說這果子味道辛辣刺激,是絕佳的調味料。
知道是果子後,方簡再回頭去看,越發覺得這畫實在慘不忍睹。
紅配綠明明是經典配色,人家紅花綠葉的畫得多漂亮,怎麽到祝子翎這就這麽詭異呢?
明明是果子,他這畫得就像是個恐怖的綠色大蜘蛛在吃紅色的蟲蛹一樣,看得人還有點瘮得慌……
不過畫得難看倒也不是重點。
方簡收起一言難盡的神色,理清情況後轉而愕然地道:“王妃想讓王爺派人去找這辣椒?”
“就算王妃給的這些信息都是對的,可按他說的,這辣椒是長在整個大洋對面的地方,得靠特別大的船才有可能到那兒,還得有有用海圖和水手,來回一趟起碼好幾年。”
“這得花多少錢?就為了找個調味的香料?”甚至還不一定能找到。
方簡不由覺得匪夷所思,“王妃這是想幹什麽?總不會是真的想讓王爺你答應這個吧?”
容昭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都看到了?”
想到剛才的情形,容昭臉色又開始發冷。
“可是這怎麽想都不可能吧?”方簡忍不住狐疑道:“會不會是王妃想要借此掩蓋來其他的目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王妃真正的籌謀會是什麽呢?”
見方簡又開始往祝子翎身上胡思亂想搞陰謀論,蕭越銘有些無語,正要說話,卻不料容昭先開了口,冷冷地道:“他沒那個腦子。”
容昭沉著臉,目光落在祝子翎醜得奇特的“畫作”上,語氣冷淡中透著不滿,“恐怕他連派人出海有多勞師動眾都不知道,就隻想得到找這辣椒或許可以讓本王開胃了。”
“呵。”
蕭越銘:“……”
方簡:“……”
兩人忍不住對視一眼,眼神中俱是迷惑。
王爺這是真的嫌棄王妃沒腦子?
怎麽他們聽著,反倒有點像是……故意炫耀呢?
蕭越銘低下頭,不敢再說話了。
方簡還有心想問,容昭卻是轉過頭來,冷淡道:“行了,說回正事吧,不用管他光想著討好本王的異想天開。”
“……”
這不是正事那你為什麽還要特地再強迫一遍?
而且這真的是討好嗎?剛才王妃不是才把你氣成了那樣……
方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欲言又止。蕭越銘倒是沉默片刻後,識趣地轉回了話題。
“屬下覺得,現在應該加大排查力度。刺客身上一時找不到線索,那藏在王府裡的內應也總會有跡可查。”蕭越銘說道。
方簡聞言也跟上思路,點頭讚同:“確實。不過這樣動靜就有些大了,恐怕耗時也不會短。”
容昭停頓片刻,淡淡道:“不如反著想想,誰會在這個時候派人刺殺本王?”
方簡怔了怔,蕭越銘聞言也皺起眉。
容昭樹敵眾多,晉王、譽王,乃至永宣帝恐怕都是恨不得要讓他死的,還有關外的北狄和西遼人,誰都可能有動機。
更別說搞這種刺殺之類的事,還常常伴隨著栽贓嫁禍。因此方簡他們一貫都是從自己這邊的漏洞入手去查,而不相信反推出來的結論,因為之前被誤導的經歷也不止一次。
不過這回容昭一提醒,方簡和蕭越銘都有些恍然起來。
容昭和祝子翎大婚後,不說別人,永宣帝和晉王應該是對他降低了戒心的,至少不太可能這時候動用精銳的刺客想去置容昭於死地。
晉王現在明面上唯一剩下的對手是譽王,精力應該都放在了譽王身上,不至於跑來招惹容昭,讓譽王可以漁翁得利。
而永宣帝,只要容昭沒有表現出不臣之心,他就更不會現在出手要容昭的命了。
以前永宣帝是不止一次想過要弄死容昭的,但後來發現邊疆還不穩,他只能靠著容昭去抗衡北狄大軍,永宣帝就“忍辱負重”多了。容昭對他不敬,乃至當朝殺人,他也都忍了下來。現在容昭遵從他的賜婚娶了男妻,表明無意帝位,永宣帝就更不應該動手了。
如此看來,剩下嫌疑還比較大的,也就是譽王,或者是潛藏進大啟的外敵了?
“八成是北狄的人。”容昭目光冷凝,“老二那幫人更愛用一些陰險手段。他們也知道如今要刺殺本王很難成功,多半不會用這種辦法。”
而且譽王雖然還是會把他當成眼中釘,但現在對對方來說最要緊的也是皇位,沒必要急著搞這種動作。晉王不會讓譽王漁翁得利,譽王也同樣不想讓晉王佔便宜。就算想解決容昭,估計也覺得大可以等到自己繼位後。
蕭越銘聞言忍不住皺眉,“北狄的勢力都已經滲進京城裡來了?”
容昭手指輕叩桌面,沉著臉道:“老大老二他們應該是沒膽子通敵的……”
靖國公“通敵”被誅九族,其中原委這些人多半一清二楚,知道一旦被扣上通敵的帽子會遭遇什麽。
這些人自己本身就不乾淨,自然更不敢沾上這樣的罪名。
“但也說不定,就是他們手底下的哪個蠢貨當了叛國賊。”容昭眼底泛起陰翳,聲音發寒:“往這個方向查,從他們偷偷安排在外面的那些人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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