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主臉色一變,轉頭看去,竟是向來愛管閑事的明蘭郡主從她沒注意到的角落裡走了出來,面帶懷疑和憤怒地質問她道:“靖寧公主是靖國公難得留下的血脈,陛下賜恩,公主的親人九泉之下知道了也該是高興安心才對。安平你這是在詆毀公主嗎?”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之前聽說我遇到尹月兒那事是你攛掇,我還不敢相信,如今看來還真是你能做出來的事!”
明蘭郡主本就嫉惡如仇,雖然腦子太簡單容易好心辦壞事,但遇到看不慣的事從來不藏著掖著。
之前摻和進尹月兒這個賣唱女在美食城糾纏的事,明蘭郡主只知道是譽王的算計,後來譽王謀逆失敗受審,到後面連諸如這樣的小事也審了出來,明蘭郡主才聽說,原來譽王當初那般算計還是聽了安平郡主的建議,才把她也給牽扯了進去。
明蘭郡主跟安平郡主的關系說不上好,但也沒什麽交惡,得知這事後明蘭郡主還一直有些不相信,想不通安平郡主為什麽要借機害她。
實際上也沒有為什麽,只是安平郡主本就是個損人不利己的,雖然跟明蘭郡主算不上對頭,但私下裡對對方明豔出色的容貌多少有幾分羨嫉,有機會就一並也坑人一把了。
這事在譽王乾的事裡實在不算什麽,除了譽王口頭供述,也沒有牽扯到安平郡主的直接證據,於是也沒大張旗鼓傳開,被長公主壓了下來。
但明蘭郡主的父親英王還是聽說了,自然又拿來教育了一番明蘭郡主,讓她以後多長點心眼。
如今碰巧又撞上安平郡主對齊霜月大放厥詞,明蘭郡主得知齊家受冤的事便十分同情,自然看不慣安平郡主那般刻薄的說辭,和背地裡詆毀的小人行徑,一時間也算是新仇加上舊恨,當即跟人吵了起來。
安平郡主哪敢把事情鬧大,見朋友因明蘭郡主說到尹月兒的事越發面露詫異,安平郡主一時間也慌了神,冷汗涔涔而下。
面對明蘭郡主的“咄咄逼人”,眼看著已經有其他人注意到往這邊來了,安平郡主越發慌亂,連忙轉身想走,然而卻被向來不依不饒的明蘭郡主拉住,沒能脫身。
最後事情到底是鬧開了。
如今宮中主事的也就一個祝子翎,他自然沒去禦花園擠,退席後就跟容昭一起窩著。聽人稟報安平郡主和明蘭郡主起了衝突時,祝子翎還愣了一下,心想這是什麽奇怪發展,這兩個人怎麽還能跟對方鬧出事的?
等知道了具體是怎麽回事,祝子翎的臉色便冷了下來。
因是兩個郡主之間的口角,容昭並沒有來,全由祝子翎這個皇后處理。
祝子翎慶幸了一下沒讓容昭和齊霜月他們聽到那些關於齊家極其惡毒的話,接著便冷冷看向自己也知道不妙、已經在微微發抖的安平郡主,冷聲道:“你確實是這麽說的?”
安平郡主咬了咬嘴唇,完全不敢抬頭看祝子翎,還試圖說假話糊弄過去:“沒、我沒有說那樣的話……”
她根本不敢承認,知道後果定然極為嚴重,便想著乾脆說是明蘭郡主誣陷,反正除了對方也沒有其他人聽見她說話。只要她的朋友能幫她遮掩一二,就根本沒有證據能證明那些不敬的話是她說的。
安平郡主一邊為自己辯解,一邊悄悄想給那個朋友使眼色,然而對方卻不敢接她的暗示,慌忙撇開了視線。
明蘭郡主見狀越發氣憤難當:“不是你說的是誰說的?!居然說我誣陷,你這人果然一肚子心思都是壞的!”
祝子翎製止住安平的甩鍋和明蘭的吵鬧,看向安平郡主的那個朋友,問她:“你來說,她們誰說的是真的?”
“若你說的不是實話,便與罪魁禍首同罪,一並處罰。”
這人本還有些遲疑,對上祝子翎肅穆冷凝的神色,竟是從那張精致若仙的臉上感受到了修羅似的森然寒意,整個人都是一駭,旋即再不敢猶豫,立刻將安平郡主供了出來。
安平郡主見大勢已去,心神徹底亂了,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祝子翎其實不用審也看得出是安平郡主乾的好事,這次也沒有用異能,三言兩語問出了真相,當場便將人罰了。
祝子翎居高臨下,垂眸看向驚慌的安平郡主,聲音冰涼:“不敬先烈、不尊公主,心性惡毒、氣量狹小,實在給皇家丟臉。降為縣君,以後就呆在你的封邑吧,不用再回京城了。”
為幾句口舌鬧得太嚴重不值當,但祝子翎也不想讓這麽個人再因為什麽胡言亂語讓容昭和齊霜月聽了不快,乾脆就讓人以後不能再在京城出現,免得還有機會碰上。
公主郡主的封地都只是作為食邑之處,並不會像封王那樣離京就藩,也沒有管理封地的實權。但要把一個郡主——現在只是縣君了——遠遠地打發出去,自然也只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然而安平郡主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的懲罰,雖然十分害怕,但她也隻以為將她貶成縣君就是最大的懲罰了。卻不想祝子翎竟然還要把她趕出京城。
即便成了縣君,但她畢竟有個長公主的母親,雖然沒法再像以前那樣自恃身份,但生活上總不會差。然而若是遠離京城,她自己的食邑大大減少,又不能再被長公主護著補貼,過的日子必然要比之前差上許多,恐怕要與那些鄉間富戶無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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