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盞渾身僵硬,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這一切比上刑還讓他毛骨悚然。
兩分鍾後,祁淵也不見下一步動作,他難耐地動了一下,祁淵抓他翅膀的手立刻收緊,讓他立刻吸著涼氣安分下來。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頓了一下,祁淵又道,“我就不懲罰你。”
如果說被抱一會兒,就能抵掉懲罰,那無疑是很劃算的。葉盞心裡嘲笑了一下祁淵的心慈手軟,還沒高興多久,忽然感覺胸口一疼,這狗逼居然在啃他的鎖骨!
同時,另一隻手也放過了他的脊背,順著擼過他萎靡不振的翅膀,然後又做出了讓所有鳥科動物感到發指的行為——逆著擼回來。
不用低頭,葉盞都能感到祁淵緊繃的身體正在慢慢放松。
當然,他也不能低頭,那對角正抵在那兒呢,小匕首似的。
葉盞記得祁淵13歲那年開始長角,最開始是自己幫他梳頭髮的時候,梳子總是會被什麽硬硬的東西硌一下,然後祁淵就捂著腦袋喊疼。他對著鏡子,把那孩子的頭髮撥開,就看見有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冒了個尖。
等確認是一對角後,那孩子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完蛋了,哭得天崩地裂,哄了好久才哄回來。
那個時候,他就像這樣撲在自己懷裡,抽抽噎噎的,好像全身心都依賴在他身上。不過那時候他只有很小一隻,單手就能拎起來,小雞仔一樣。葉盞這樣想著,捏了捏質感粗糲的角。
那裡居然也有神經末梢,握住他腰的手立刻收緊了,祁淵輕哼了一聲,“癢。”
癢就對了,還不松開!
可祁淵只是將他抱得更緊了。他身上躁動的氣息正在逐漸平靜,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浸入了涼水。
葉盞頓悟,找到了自己的新定位:冷卻劑。
他有些心情複雜,心想既然你吸我,那也別怪我吸你了,你的信息素我可是很饞的!
人雖然不能改變挨打的處境,但可以改變挨打的心態嘛。
於是他主動了一點,嗅了嗅祁淵的頭髮,除了信息素外,似乎還有一點奇怪的、類似於桑蠶被的味道,這是剛從盤絲洞回來?手摸到他的身子,卻發現破破爛爛的風衣外套下面,居然沒有穿衣服,到處都沾滿了粘乎乎的蛛絲一樣的東西。
裸穿風衣,這家夥果然是個變態吧!
祁淵注意到了他骨折變形的右手,拎起來看了看,“這是什麽?”
這是我的右手,謝謝。
“怎麽傷的?”他又問。
你說呢?
“為什麽不早說?”
“……”
葉盞幽怨地盯著他,心想你怎麽這麽欺負人呢。
這時他發現,祁淵眼中的血色不知何時已經淡去了,變回了原本純粹的黑色。他抿了抿唇,戀戀不舍地松開手:“我帶你去醫務室。”
那可真謝謝您。
葉盞想說我能走,但是祁淵執意把他抱了起來,一路抱到了醫務室。末了還評價一句:
“你安靜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爺一刀捅進您血管的英姿肯定更可愛。
風饒從辦公室裡出來,看到兩人的樣子都傻了,一時間無數疑問奔湧上來,踏平了他的舌頭,最後凝聚為一聲:“操!”
和強盜混久了,溫良的風醫生難免也有失態的時候。
他首先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葉盞,背後拖著長長的破損羽翼,正被祁淵緊緊地捏著翅膀根部,扣押在病床上,仿佛被惡魔俘虜的落難天使。翅膀撐開了背後的衣服,露出了細窄的腰肢,他呆呆地跪坐在病床上,金棕色的眼瞳蒙著一層淚水,神色淒涼,我見猶憐。
祁淵的脖子上有一道肉眼可見的傷口,雖然已經結痂,然而從浸透衣服的血跡看,絕對經歷過一場激戰。
“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風饒快吐血了。
祁淵只是說:“交給你了。”
說完,他迅速抽身離開,邊走邊脫下了手套。葉盞不用猜也知道他絕對是要去洗澡,這也證明祁淵的確是恢復了理智,可喜可賀。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風饒使勁揉了揉眉心,焦慮地轉來轉去。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葉盞便把自己主動被感染,策劃逃跑,結果被祁淵活捉的事情講了一遍。
風饒聽得嘴巴越張越大,看他的眼神越發匪夷所思,“你不要命啦?!”
“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麽?”葉盞舒服地趴在病床上,把頭埋在枕頭裡,滿不在乎地說。
風饒快被他氣死了,卻又不會說重話,急得擰了把他的耳朵,“你、你怎麽一點都不珍惜自己呢?!”
這個動作,對於一對普通的醫患來說,太過界了。
葉盞有些驚訝地轉過頭來看他,風饒也迅速意識到了什麽,觸電般縮回了手,臉上飛起一抹紅暈,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第16章 北極星與刀鞘
◎他仍然有效。◎
“總、總之,你必須馬上接受手術,”風饒結巴了兩下,又很快恢復了醫生的尊嚴,“必須立刻清除變異組織,防止擴散。”
簡而言之,手術會切除掉他的翅膀。比起等它自然萎縮,手術是更加安全穩定的方式,葉盞沒有異議,反正被祁淵發現後,飛走這條路是行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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