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銘一邊說, 葉盞一邊皺著眉頭翻聊天記錄,果然看到了那個紙飛機符號,普普通通的一個,系統自帶, 就這麽突兀地插入了溫馨的日常聊天裡。
折紙人, 不會有任何錯, 這個躲在暗處充滿嘲弄的影子, 時不時就會彰顯他的存在感。
“大概四十五分鍾以後,凌景還是沒有回復我的消息, 我才感到不對勁, 我給凌景打電話, 可是打不通。他沒有關機,卻也沒有接。剛才我拜托這位治安官幫我查手機信號,但是信號已經被屏蔽了……”樂銘懊悔地拍了拍額頭,“要是我能早點想到,也許就能追查到凌景的位置了……”
葉盞靜靜地聽著,表情有些奇怪,他清晰地記得,11點40的時候,自己剛剛離開樂銘的家;大約12點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夏明焰的辦公室裡喝茶了。
說實話,他之前高度懷疑折紙人與風饒有關,特別是今天李青草那奇怪的表現,他幾乎已經在心裡認定了折紙人就是風饒。然而這一出卻完全打亂了他的猜想。如果風饒真的是折紙人,那麽留給他的作案時間最多只有45分鍾,誰能在45分鍾內打敗凌景,並且完全沒有搞出動靜、自己也毫發無傷?
要知道他見風饒的時候,風饒可是穿著一身整潔簇新的白大褂,氣定神閑,風度翩翩。而且在來見自己之前,他也和李青草呆在一塊兒……
違和感。
盡管理智上認為不應該再繼續糾結一個嫌疑大大縮小的人,但那張溫和的笑臉總是在葉盞的頭腦裡徘徊不去。也許等今天見到李青草就會有答案了,葉盞想。
那個一直在旁的士兵這時候走上來,握住葉盞的手重重地搖了搖,“您好,我是城衛隊朱澤上校。”
“你好。”葉盞這才將目光轉移到那人身上,他看到了一張疲憊不堪,焦慮到發黑的中年男人的臉。
“我知道這個要求會讓您很為難,但是……”朱上校不停地擦著汗,手心也是汗津津的,“您能否讓祁淵大人回來一趟……城門要守不住了。”
“怎麽回事?”葉盞也是一怔,繼而覺得好笑,凌景才失蹤了兩個小時不到,怎麽就守不住了?雖說龍鱗軍的精銳都在外征戰,但城衛隊也都是精兵良將,武器齊全,城牆堅固,物資第一時間全部供應他們,怎麽就守不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葉盞問,“如果不給我足夠的理由,我很難叫黑龍回來,前線可能比這裡凶險得多。”
朱上校臉上已經有了逃兵的怯懦之色,支支吾吾地說:“可是您不知道嗎?海巫……海巫他已經來了。”
海巫,傳說中玄意手下的三大將之一,什麽叫他已經來了?他在哪裡?城門外,城內?還是已經進入了這間屋子……如果海巫來了的話,他們只有一城的饑餓百姓,撐不住的,海巫會吞噬他們每一個人,包括自己……電光火石間葉盞心中冒出許多念頭,而且這些念頭都很古怪,完全不是他平時會想的。
介於前幾天的精神錯亂,葉盞對這種異狀非常敏銳,他幾乎立刻意識到了“海巫”這兩個字似乎有著擾亂神志的能力,讓他產生了諸如恐懼、投降之類的念頭。接受了龍與鳳血統的他都如此,更別提這個可憐的上校了。
“朱上校,我和您說過了,根本沒有什麽海巫!”樂銘頭疼地說,“您剛才老說窗簾後面有影子,我不是拉開給您看過了嗎?什麽都沒有!”
朱上校的眼神閃爍著,“不!你看!他就在那裡,海巫已經來了,我們已經完了!”他猛地撲向葉盞,“求您了!讓祁淵大人回來吧!只有龍才能拯救我們!”
葉盞被他吵得心神不寧,用余光瞟了眼窗簾,仿佛真的看到了什麽東西閃過。他道:“我會親自去城門看看情況,然後再做決定。”
“不要、咕、去城門……海巫、來了……”而這時朱上校幾乎已經瘋了,歇斯底裡地說著沒人能聽懂的話。
整個指揮所裡只有他一個人在叫嚷,竟然一個士兵都沒有。葉盞和樂銘面面相覷,忽然意識到朱上校可能反而還是意志比較堅強的那一個,堅持到他面前發出了最後的求救信息。
“我現在要去城門口看看,和我一起來嗎?”
“嗯。”樂銘點了點頭,“我聽凌景和我提過,海巫的存在超出我們的想象,與其把他當做怪物,不如當做一種傳染性很強的病毒,最好的方式是——不要接觸。”
“最好連這個名字也不要提到,對吧?”葉盞嘖了一聲,在前往城門口的路上,他依然沒看到一個城衛隊士兵,在北城門軍營,大門竟然是鎖上的。一組12個戰鬥機器人守在門口,不允許任何人進出。
隔著一道門,竟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哭喊和拍門聲,十分慘烈,外城門同時也已經關閉,這些士兵就被困在軍營裡,被他們手下的機器人囚禁了。
“權限掃描。”葉盞伸出手指,在機器人的屏幕上按了一下,機器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葉盞先生,您的權限為A級,請問我能為您做些什麽?”
“告訴我現在的情況。”
“我們是城衛隊機械應急小隊,授命執行應急處理措施。目前代號H已經失控,所有受到感染的人類都必須集中封閉管控。”
“城外現在怎麽樣?代號H是什麽?”
機器人展開胸口的屏幕,為他轉播城門外的畫面,葉盞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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