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麽有空來?”風饒問。
“來看看小燈。”葉盞懶洋洋地抬手打了個招呼, “順便來問問情況。”
“嗯?”風饒舒舒服服地坐定了, 呷了一口咖啡,“什麽情況?”
“退化藥。”葉盞開門見山道,“城外聚集了大量的感染者,每一天情況都在變得更糟,聽說一期臨床效果很不錯,參加實驗的輕度感染者全部恢復正常,重度感染者的惡化速度明顯放緩。”
“哦,的確,效果好到出乎我的意料。”風饒笑道,“這也多虧你的血,給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那為什麽不能現在就拿出來用?”
夏明焰早知道他來是問這個,長長地歎了口氣。
風饒解釋道:“一款新藥的研製需要三五年的時間以及大量的實驗。貿然用在患者身上,副作用是未知的。更何況我們在每個志願者身上都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預算,制定了適合每個人的治療方案,前後準備加上治療,康復周期平均是10個月,每個人平均花了我們200萬。
“你覺得要怎樣把這個副作用不明、康復過程漫長的藥用在城外病變程度千差萬別的人身上?用飛船像撒農藥一樣撒兩圈嗎?”
“小葉你的擔憂我們也知道,但是這幾天已經有無數人來問過這個問題了。”夏明焰拍拍葉盞的肩膀,“說句實話,他們死於感染是一回事兒,萬一用了藥卻死於副作用,那就等於是我們殺了人……哪怕外界的壓力再大,我們也不想擔這種責任。”
“我明白了。”葉盞揉了揉眉心,他想到退化藥的投入使用會很困難,但沒想到個中還有如此多的問題,“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只是想問,你們還需不需要我的幫助?”
風饒和夏明焰同時看向了他。
“你們看,我一直呆在這裡無所事事。小燈昏迷著,黑龍在外面征戰,你們在實驗室裡沒日沒夜地研究……但我什麽也做不了。”葉盞道,“退化藥不是需要我的血嗎?我每天都可以為你們提供新鮮的血,如果對你們的研究能有幫助的話……”
聽了這話,夏明焰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眶瞬間就濕潤了,他大力地拍著葉盞的肩膀,嗚咽道:“小葉啊,你真的長大了!嗚嗚這幾年你真的太苦了,我寧願你沒那麽懂事……”
葉盞被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把老母親的手拎起來丟回去,“打住!鼻涕蹭我身上了!”
風饒訝異了一下,很快又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已經提取出了有用的分子結構,暫時不需要你的血了。”
“另外,”他的語氣中帶上了擔憂,“還是不要隨意說什麽抽血放血的,那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
“嗯,我知道。”想他在野外的時候,幾乎每天都為黑龍放血治療。他會不知道那種通體虛冷頭暈目眩的感受?只是在更重要的事面前,他沒辦法顧及自身。
“說到這個,看你最近精神一直不太好的樣子,我給你帶了點好東西。”風饒努努嘴兒,對跟在身後的李青草道,“小草,把我的咖啡拿過來,順便給大家都泡上一杯。小草?”
李青草似乎一直在發呆,叫了兩遍才反應過來,悶聲不吭地去茶水間泡咖啡了。
“嘗嘗我帶來的咖啡,這是產自巴拿馬的豆子,由於虎神盤踞著種植園,據說需要穿著獸皮偽裝成虎的祭司才能采摘,接著通過大型飛船轉運四個地方,最後只有少量的珍品能抵達華夏區……”
說著,風饒愜意地呷了一口咖啡,經過他的形容,那杯咖啡似乎的確散發出金錢的香氣,這家夥平時沒什麽架子,好像只有在種時候,會稍稍暴露他家底的殷實。夏明焰緊急開始仇富:“尼瑪,土豪!”
“我將這種咖啡命名為‘極晝’,它的確有一些神奇的力量,早上喝一杯,一整天都會非常清醒;昏昏欲睡的人喝了,馬上就能跳起來寫十頁報告;最神奇的是,給睡著的人灌上幾滴,他們就會立刻從夢中清醒,就好像從來沒有睡著過一樣。”
“靠!有這種好藏貨,不早點拿出來給哥們爽爽!”夏明焰拿胳膊肘捅他的腰,扒拉自己的眼皮子,“你看看我的黑眼圈!”
風饒無奈地舉起雙手,“這是剛弄到的,這不馬上帶過來給你了嗎?”
李青草端著兩杯咖啡走到門口,房門內輕快熱鬧的談笑聲像流水一般順著門縫溢了出來。他能夠判斷,這是正常的那個風醫生。
但就是哪裡感覺不對。
咖啡的香氣很誘人,而且仿佛真的有什麽神奇的功效,光是聞到那氣味,就使人感到精神振奮。這樣的好東西如此昂貴,風醫生自己也只有一點點,卻慷慨地分享給了朋友,李青草又為自己的懷疑感到愧疚。
他推門而入,將咖啡遞給夏明焰和葉盞。葉盞伸手來接——他看起來的確精神不濟,臉色蒼白,眼下烏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謝謝,我正需要這個來清醒一下,這幾天一直頭昏得厲害,像在夢遊一樣……”
“不客氣,”風饒說,他翠綠的眼眸中閃爍著愉快的火花,“那一定是個噩夢,快點醒來吧。”
就是這個!李青草猛地一激靈,這種邪惡的感覺!
葉盞的手已經握住了咖啡杯,李青草腦海中電光火石地一閃,手已經快於理智地一抖,咖啡杯應聲滑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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