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在懷念‘她’嗎?”越秀一看他的神色,就全明白了,輕笑道,“‘南枝’是我的小名,在我十四歲之前,我的性格就是那樣的。她沒有死,只是‘過去’了。”
“啊?你小時候……”也會那樣不靠譜嗎?葉盞有些吃驚。
“人活了一百年,就算外貌能永葆青春,心也會慢慢地衰老,這是不可逆的過程。”越秀緩緩回身,看到凌景正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她,“年老的人總會被年輕人取代,但有些不死心的老人,也會松松筋骨從地獄裡爬出來,向年輕人復仇呢。”
“好久不見,越小姐,上一次見面應該是八年前,”凌景微笑道,“那時候我還什麽都不是,向你推銷緋流,結果被你掃地出門。但你沒有發現,你身後的手下都露出豺狼一樣的目光,那時候我就知道青崖沃土早晚是我的。”
“現在不是了。”越秀抬了抬下巴,“單獨談談?”
“正有此意。”凌景說,“我希望能談成一個讓我們三方都滿意的合約。”
他們單獨佔用了會談室,不知道在聊些什麽。葉盞趁機拉著祁淵去看了樂銘一眼,發現他真的累壞了,而且還有點發情的征兆,葉盞給他補了一針抑製劑,送他回自己的屋子睡覺。
葉盞還是有些擔心兩人會在會談室打起來,想叫祁淵回去盯著,祁淵卻輕松地插著口袋,說不會的。
“為什麽不會?”
“要是打起來,我們就把樂銘弄醒,”祁淵笑道,“讓他親眼看看自家Alpha打小姑娘的英姿。”
葉盞想象了一下那情景,也忍不住壞笑起來:“媽耶,那凌景肯定回頭要殺了我。”
“所以為了避免那種情況,他不會動手。”祁淵道,“至於越秀,她比你想得還要虛弱,要動手也不會是現在。”
兩人送完樂銘回去,又在房間外等了一會兒,凌景和越秀就和和氣氣地出來了,彼此臉上都帶著非常商業的笑容。
葉盞和祁淵也參與了討論,磋商了經過大半天,終於擬出一份三方都滿意的契約。
為了奪回樂銘,凌景將獻出整個青崖沃土,包括國境線以內的一切事物,都將歸葉盞所有。在簽字的那一刻起,葉盞將富有一國,統禦萬民。回想起當年兩百根金條被祁淵擄走,自己還氣得睡不著覺,葉盞感慨萬千,並當場對祁淵表示,以後他是大富翁祁淵是小白臉,一擲千金將他包養了。
越秀方面,嚴肅地拒絕了葉盞的雇傭方案,她並不想成為管理青崖沃土的代理執政官,而是執意和葉盞簽署了欠款協議。簡單來說,她將負責為葉盞管理整個青崖沃土,並將生產出的利潤償還給葉盞,直到那些錢能買下整個青崖沃土為止(僅按照目前的土地的價格,他們就算出了一個天文數字)。這一過程可能將持續上百年,一直到他們的後代都還不完,但契約將一直有效。
葉盞顯然是吃虧的一方,不過他並不在意,反正青崖沃土整個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他高興的是從此在世上有了個錨點,可以建一座自己的房子,有個安心睡覺的地方。況且,他打心眼裡不認為自己會有子孫後代,他打算在臨死前立個遺囑,直接將青崖沃土還給越秀算了。
祁淵雖然幫忙擬定了契約,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為自己謀一分好處。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麽,都默契地沒有提起。
內容成文後,三人都割破手指,簽下名姓,祁淵作為見證人,以龍血的名義確認契約的有效性。
當夜,凌景便帶著樂銘離開了逐荒基地。走之前葉盞拉著樂銘的手叮囑了好多話,儼然以娘家人自居。樂銘哭笑不得,向他保證很快會回來探望。
越秀也決定在當晚離開,她要去尋找昔日的部下,為重建白鹿盟做準備。“一周後在白鹿城見,我要去準備交接的事了。”越秀將草帽扣在葉盞頭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臉,末了才歎道,“長得真像啊……葉逐是我很好的朋友,她非常愛你。看到你過得很好,她的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
“阿姨……”葉盞感動得眼淚汪汪。
“嘖,不許再對著青春無敵美少女喊阿姨了。”越秀板起臉,又笑起來,隱約間似乎有點了南枝的影子,“好不容易重來一世,我也要好好享受青春。”
澄澈的晚風裡,三人揮手告別,隨著飛行器呼嘯而去,葉盞像是卸下了萬斤的包袱,渾身軟綿綿的,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他隻覺得這一天好漫長,但幸好所有的事都有了個不錯的收場。漫天的星星閃爍,每一顆都孤獨而明亮,葉盞虔心地希望樂銘能過上想要的生活,越秀阿姨也能找回失去的一切。
當然,還有他自己。葉盞默默地在心中許下很多願景,每一條都和祁淵有關。他不夠虔誠,但也迷信在這樣一個惠風和暢、溫情脈脈的夜晚,一切都會妥帖地合上自己的心意。
葉盞又美滋滋地想到自己也算是個超級大金主了,忍不住朝祁淵勾勾手指,淫.笑道:“寶貝過來,給爺親一個。”
祁淵真的乖乖走過來,略彎下腰。葉盞得意地翹起尾巴,準備在他家Alpha完美的臉蛋上狂親一口,祁淵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一下子將他抱了起來,然後扛在了肩上——扛麻袋的那種!
“幹什麽幹什麽,謀殺金主呢這!”葉盞大笑著拍他的背,“我要撤資!撤資!原本撥給逐荒基地的兩百億全都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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