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盞回過頭,朝他笑了一下, 但看起來神魂還飄在天外, 笑也沒到眼睛裡。
樂銘隻好故意裝出很愁苦的樣子, 大大地歎了口氣:“凌景這回好像真的生氣了,最近太冷落他了。”
葉盞想到凌景生氣又只能憋著的樣子, 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之前一直怕你受欺負, 現在看起來他還是很聽你的話的嘛。”
“其實一開始他的確欺負我, 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他欺負你?”葉盞抬高了聲線,眉毛一橫,“我去找他。”
樂銘連連擺手,“不、不是那個意思, 是最開始他太強勢了, 我又太被動, 結果就是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哪怕心裡不舒服也去做……”樂銘說著說著,發現葉盞聽得很認真, 是真的很關心自己的情況, 便道:“你想聽我的故事嗎?其實到了舊土後發生了不少事, 我都沒有人能傾訴。”
“好啊。”葉盞當然不會拒絕,很配合地回到了床上,裹緊了他的小被子。
樂銘便坐在床邊的扶手椅上,像講睡前故事的老奶奶一樣,柔聲道:“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實在是太自卑了,又進入了那樣的環境,就像驚弓之鳥一樣……”
凌景帶著他離開了逐荒基地,回到了舊土的總部。兩個人久別重逢,都被熱情衝昏了頭腦,當晚就做了,並且重新進行了標記。當然,他們沒有忘記安全措施。凌景變得和他記憶中的很不一樣,十分溫柔體貼,滿嘴甜言蜜語,一開始樂銘沉浸在幸福中,也顧不得那些違和感了。
他們讓飛船在天上慢慢逛悠,原本半天的路足足走了三天。三天之後,飛船降落在舊土,樂銘也逐漸從那種要把人溺斃的幸福感中回過神來。
他首先發現的是凌景的權勢逼人。他簡直不講道理地有錢,一路上的吃穿用度都是最頂級的,送過來的衣服都沒有標簽,但都完美貼合他的體型,他穿上那身名貴的西裝時,凌景還會煞有介事地握住他的腰,“太瘦了,以後多吃點,我們銘銘不能再這麽瘦了。”
他只是隨口一句話,旁邊的侍從卻都暗暗記下,第二天送來了加倍豐盛的食物。樂銘怎麽舍得浪費,努努力全吃掉了,晚上撐得肚子疼。
這些都還是小事,凌景經常會送他很多小禮物,有一次是一支碩大的祖母綠寶石發飾,被隨意地別在他的頭髮上。樂銘這回倒是在某個拍賣會網站上查到了寶石的價格,那串天文數字讓他的心一陣狂跳。
凌景隨手給他的、想討他歡心的小玩意兒,都是他一輩子都無法肖想的貴重禮物。說來可笑,這十年他的賣身錢加起來,可能還不如這塊寶石的零頭。
反過來,他兩手空空一無所有,什麽也無法給凌景,只能加倍地順從,加倍地體貼。凌景讓他吃,他就吃到撐為止,凌景做了什麽希望他開心的事,他就表現得非常開心。凌景的確受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他們相處得親密無間,蜜裡調油。
這種毫無罅隙的親密卻讓樂銘逐漸感到窒息,就像被源源不斷地填入腹中的美食,超過了他的消化能力。說到底,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值得被愛,他甚至感到凌景表現出來的狂熱愛意,更多的是對這十年悲痛的反補。
來到舊土後,樂銘開始逐漸認識夢國的高層們,擁有Rook、Bishop、Knight、Pawn這四個代號的高層一共有14位,只有他們知道自己來歷。而夢國的其他人依然把他當做那個“樂銘”——到了舊土後他才發現,原來曾經還存在過一個機器人“樂銘”,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裡,凌景對外都宣稱這是他的伴侶。
這使得他的身份順理成章起來,他甚至也不用扮演,因為那個機器人就是按照他的外形和性格仿造的。
不用深入了解,樂銘都能發現凌景和高層們的關系十分緊張。很快從閑言碎語中他知道了緣由:出於凌景一廂情願的要求,夢國傾盡全力消滅了鬼族,盡管劫掠了相當的財產和土地,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這件事的基礎上,凌景又獨斷專行地將青崖沃土拱手讓人,這讓整個夢國都無法接受,人人懷著一股怨氣。
就是這點,樂銘發現了凌景的淫威之重,盡管人人心懷不滿,卻沒有一個人敢在他面前造次。這就導致他們的怒氣轉火到了自己身上。尤其是一個叫雪嬰的女性Alpha,從一開始就對他充滿敵意。後來樂銘才頭大地發現這人應該算是他的情敵,盡管凌景從沒正眼看過她。
全夢國的高層,都認為凌景和雪嬰十分相配;此外,大概全夢國的高層,都很看不上他。
對此,凌景采用的手段是將他包裝起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他出席那些酒宴。在所有人面前,他為他開車門、整理衣襟、拿餐品、倒酒,時時挽著他的手,帶他去見每一個達官顯貴。他明明白白地表現自己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對自己的Omega有多麽認真。
而樂銘呢,包裹在昂貴的西裝中,看著那些形形色色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過,緊張到快要眩暈。他一點都不想出門,他想要的是兩個人親密無間地縮在自己的房間裡,只要擁抱和親吻就好。但事實上他無從選擇,凌景給他的他都得要。
一次晚宴,凌景幫他將鬢角的發絲撩到耳後,接著便很自然地吻了吻他的側臉。雪嬰當時正坐在他們對面,把手裡的高腳杯一摔,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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