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琮久知道,謝霄口中的活著,可能並不好。
讓一個人死太容易了,活著受苦,才是謝霄的報復。
這些事紹興帝想必也是知道的,也清楚謝霄為什麽會那麽做,但他不想管,也不敢管。
他由始至終就是個膽小的廢物,對著顧幼皎時是,對著謝霄時更是。
“你做得很好。”明琮久伸出手,給了謝霄一個擁抱。
謝霄肯定很想念在軍中的生活,卻也不厭惡現在的一切。
對他來說在西北時,是跟師父、跟師兄還有那些將士一起談天說地、浴血沙場的快活,但給師父報仇的機會,護住師兄的手段,卻只有呆在京中能得到,他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
最重要的是,他在京中也不是一個人了。
“回家吧。”謝霄摸摸明琮久的頭,輕聲道。
明琮久點頭,拉著謝霄進屋,把帶回來來的棕編分了,給謝霄那隻螞蚱就插在床頭。
元寶分了隻蜻蜓,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在宮中這些年,從主子手裡拿過不少賞賜,尤其是伺候明琮久,皇后給得更是大方,那些金銀珠寶必然是讓他開心的,但其中的心意卻不如這隻蜻蜓,這說明主子是記著他的,就是出去玩,買了好玩的也記得捎給他。
明琮久今晚出了門,有點興奮,睡不著覺,就去騷擾謝霄。
往常謝霄都不太搭理他,被鬧得煩了直接把人往懷裡一按,明琮久就安分了。
許是今天跟明琮久說了那些話,謝霄今天格外地有耐心,對明琮久百依百順。
明琮久要抱,他便把人攬進懷裡。
明琮久索吻,他便去低頭去碰他的唇。
起初只是溫柔的接觸,親著親著便變了味,柔軟的唇落在明琮久眉間、鼻尖,一點點往下,蹭過他臉上每一寸,像是用這種方法將他的模樣描摹進心裡。
相帖的肌膚像是帶著電,一碰就蘇蘇麻麻的,明琮久唇間溢出一聲伸吟,屋內的燭火暗了下去。
謝霄屋裡的熏香是他常年用的,陰冷和孤寂纏上日愛昧後變了個味,像是話本裡那些人與鬼的香艷故事,在夜裡隱秘地流傳著,傳進一個又一個綺夢之中。
夜半時分兩人才睡下,明琮久靠在謝霄懷裡睡熟了,謝霄卻是睜著眼盯著床頂。
他雖然淺眠,卻很少失眠,他都不記得上一次睡不著是什麽時候了。
他沒什麽煩心事,只是單純的睡不著,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理由,那大概是對這種身邊多個人的閑適日子有些無所適從吧。
他就這樣睜著眼到天蒙蒙亮,直到懷裡人動了一下,才慢慢閉上眼。
第二天便是萬壽節,依舊放大假,謝霄這回沒再早起,而是跟明琮久一起睡到日上三竿。
明琮久睜眼看見謝霄還在,頓覺稀奇,立刻湊上去看。
他覺得自己動作應該挺小的,但謝霄還是立刻睜開眼了。
明琮久撇撇嘴:“不好玩,你就不能多睡會?”
謝霄懶懶笑了。
他鮮少笑得這麽放松,看得明琮久一愣,立刻忘了自己剛剛想幹嘛,整個人往他懷裡拱,說:“咱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順便遛遛狗吧!”
“人太多了。”謝霄無奈道,“百官都放假,無事也會出門走走,昨天雖熱鬧,好歹是夜裡,看不清就算了,現在大白天,你怕他們不知道你治好了?”
“噢,又忘了。”明琮久撓撓頭,“那不出門,在花園裡玩總行吧?”
謝霄應了一聲:“若真想出去,便到城郊……”
“不用那麽麻煩,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玩會。”明琮久道,“你可別又帶著工作去。”
謝霄重新閉上眼:“今天不工作。”
“你說的。”明琮久歡呼一聲,飛快坐直了,朝謝霄眼皮上親了一口,朝外喚道,“元寶,給我拿衣服,早飯也端進來。”
元寶應了一聲,立刻進來伺候,荻楓則去了廚房,等謝霄起來的時候早飯已經擺好了。
明琮久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再一兩個時辰就可以吃午飯了,因而他的早飯一般不會太豐盛,就是墊墊的肚子,謝霄來的時候他已經吃了大半。
謝霄除了生病或受傷,鮮少有晚起的情況,廚房不知道怎麽應對,乾脆按著給明琮久的習慣來,也沒給他準備多少。
謝霄吃東西本就快,那點東西他幾口就塞完了,並不比明琮久慢多少,甚至還催他:“去西苑看看它們?”
“你吃這麽快,對消化系統不好。”明琮久吐槽了一句,跟上謝霄一起去了西苑。
自從他去東苑之後,原先住的院子差不多就成了大白跟小黑的住處,遠遠聽見腳步聲,兩隻傻狗已經飛快跑到院門口等著了。
這也是明琮久教的,他不想讓他們倆到處亂跑,省得什麽時候跑丟了。
這倆都很聰明,教倒是不難教,就是平日對著他有點熱情過頭,看上去憨憨的。
明琮久一邁進門檻,兩隻傻狗撲上來扒他的衣擺,直接在他衣擺拍了幾個泥巴印子。
明琮久皺眉。
兩隻傻狗知道自己惹禍了,立刻縮回爪子蹲在地上,乖巧地看著他。
“裝傻也沒用,我知道你們聽得懂。”明琮久板著臉指著衣服上的爪印,訓斥道,“我說過多少次不準用爪子扒我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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