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說演順利結束,這樣的說演,嬴政準備連續三日,都說事不過三,想來三日說演,必然會說到狄縣的百姓心坎兒裡,讓狄縣的大門不攻自破。
說演順利結束,田儋雖想要射殺田蘿,但倘或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射殺田蘿,豈不是正中嬴政的下懷,自動失去了狄縣的民心,那麽他將一無所有,田儋不能如此,只能忍氣吞聲。
看著田儋猶如熱鍋上的螻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嬴政心情大好。
說演結束,眾人護送著田蘿從祭台上下來,嬴政主動走過去,雖不至於動用「美人計」,但的確要關心一下子田蘿貴女,畢竟後面還有兩日的說演。
嬴政微笑道:“辛苦貴女了。”
田蘿本害怕的腿肚子轉筋,她雖然口中大義,但真正上了築台,還是會害怕的,畢竟田蘿不過一個小姑娘,又從未面對過這般大的陣仗。
但田蘿一見到嬴政,登時甚麽害怕都忘到了腦後杓,羞澀的小臉蛋兒通紅,道:“陛下言重了,田蘿不覺辛苦,便算是為了狄縣的百姓,也是應該做的。”
她說著,垂下頭來,捏著自己的衣角扯了扯,笑聲道:“多謝昨日陛下親手做的炸餛飩。”
嬴政:“……”煮餛飩不夠,還炸餛飩,朕都不知道,自己甚麽時候會做餛飩的。
嬴政沒好氣的瞥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陳慎之,但還是打起一百二十個溫柔,笑道:“貴女也言重了,只要貴女食的順口,不過餛飩罷了,不值甚麽的。”
田蘿聽了更是歡心,恨不能把炸餛飩吃成甜味的,一想到是陛下親自給自己做的,羞赧的不得了。
嬴政道:“貴女也累了,朕讓人護送貴女回營歇息,明日還有說演,還有賴貴女的鼎力相助。”
“多謝陛下。”
田蘿很快被護送回去,一路都十分嚴密。
嬴政眼看著田蘿離開,轉頭對陳慎之道:“看你乾的好事兒。”
他說罷了,便發現了一點子奇怪的地方,今兒個的陳慎之很沉默,這可不像是陳慎之一貫的作風。
不熟悉陳慎之的人,都會以為陳慎之是一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但是了解陳慎之的人,才會明白,陳慎之此人其實狡黠的厲害,還有一些子「損人不利己」的壞心眼子,才不會如此安靜。
嬴政奇怪的道:“方才朕便發覺了,你這臉色為何如此殷紅?”
“殷紅?”陳慎之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嬴政又道:“今兒個怎麽蔫蔫兒的?平日裡不屬你話多?”
陳慎之道:“慎之身子上有些乏力,興趣是陛下昨兒個沒休息好。”
晚上是嬴政用的陳慎之身子,二人又按照常規對換起來,清早對換回來,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因此休息之時,陳慎之的軀殼裡是嬴政。
嬴政無奈的道:“你以為朕是你麽?一到夜裡便到處瞎晃。”
嬴政為了不讓旁人看出端倪,每每一入夜,都是安分歇息的,從來不到處亂走,以免被人發現,昨兒個晚上嬴政就在營中安歇,哪裡也沒去。
陳慎之語速有點子慢,道:“哦,那興許……”
他說到這裡,話頭突然斷了,隨即身子一晃,猛地倒下去。
“公子!”
“上士!”
眾人驚呼一聲,誰也沒有防備,眼看著陳慎之一言不合,突然眼睛一閉暈倒過去,身子一軟,直接摔下去。
嬴政方才便看到他臉色不對,說話又蔫蔫兒的,也算是「有防備」的,立刻一把抄住陳慎之,沒有讓他摔在地上。
這一入手,堪堪碰到陳慎之,便覺得陳慎之渾身滾燙,好像一個火球,怪得不臉色殷紅,這發熱發得都要煮熟了。
陳慎之本人因著感受不到冷暖,所以根本無從察覺自己發熱,只是覺得渾身提不起勁兒來,說話也沒力氣,懶得動嘴皮子。
嬴政扶住昏迷過去的陳慎之,冷聲道:“去找醫官!”
“是是!”趙高趕緊大喊著:“醫官!快傳醫官!上士昏倒了!”
陳慎之突然昏倒,自然跟日前的箭傷有乾系。冷箭的毒素雖然清理乾淨,但箭傷猶在,陳慎之又是個不安分的主兒,昨兒還去了膳房,他身子本就不健壯,加之跑來跑去,一個不留心,傷口有些反覆發炎,便發熱了起來。
陳慎之昏睡了一陣,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感覺力氣回籠了不少,便睜開了眼目,一時有些奇怪,自己不在與嬴政說話麽,怎麽突然躺下了?
陳慎之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一睜眼便看到了黑著臉色的嬴政。
“陛下,”醫官拱手道:“陛下,上士的身子虛弱,需要安心靜養,否則恐會留下大病根。”
嬴政冷聲道:“那就讓他老實靜養,醫官隻管開藥罷。”
“是,陛下。”醫官寫下藥方,又道:“只不過陛下……營中的藥材,日前因著醫救田蘿貴女,耗用了不少,這方子中的其中幾位藥材,還沒有運送過來。”
嬴政道:“那便就近采買,銀錢問題,朕會讓丞相王綰直接負責,你不必擔心。”
“是,陛下,愚臣這就去辦,立時采買。”
“醒了?”嬴政見陳慎之睜開了眼睛,道。
陳慎之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但渾身無力,手臂好似面條做的,根本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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