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點點頭:“朕也是如此想的,面子總要做齊,到時候田儋若還是死硬到底,朕也有出兵的理由,不過兩千余眾,一頓食的功夫,便解決了。”
陳慎之一臉溫文爾雅的拍馬屁,道:“陛下英明。”
說到這裡「一頓食」,嬴政不由多看了自己的身子兩眼,道:“朕昏迷這三日,你倒是滋潤的厲害,看看你把朕的身子撐胖了多少?”
陳慎之頭疼,也不知是嬴政這軀殼有頭疾的問題,還是真的頭疼,陛下怎麽又拐到這事兒上來了。
他當即岔開話題,道:“陛下,慎之這三日,也真真兒的著急,怎麽突然便變不回去了呢?”
這一下果然岔開了話題,嬴政沉著臉,眯起眼目,三日,整整三日,嬴政都是這副羸弱書生的模樣,這和預料之中的並不相符,按理來說,應該天一亮便變回去才對。
陳慎之道:“難道是因著陛下受傷的緣故?”
嬴政道:“上次你不是也中過毒?”
是了,上次魏媼給陳慎之下毒,當時嬴政佔據著陳慎之的身子,飲了魏媼端來的補藥,登時中毒,還是陳慎之用豆漿把嬴政救了回來。
陳慎之思量道:“那估摸著是當時陛下中毒不深,這次冷箭,陛下整整昏迷了三日,醫官搶救了三日。”
那時候嬴政鹽鹵中毒,陳慎之用一碗豆漿便化解了危機,這次不同,就算陳慎之飽讀詩書,也無法解救中了冷箭的嬴政,還是醫官們奮力搶救,才把嬴政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兩個人思來想去,也就剩下中毒重傷這一點子了,嬴政道:“難道……真的是因為重傷的緣故?”
嬴政沉聲道:“只能等明天清晨了。”
陳慎之點點頭,心裡頭想著,看來能吃的時間不多了,若是明日清晨對換回來,自己又嘗不到滋味兒了,不如趁著今日好好吃一吃?
“想甚麽壞主意呢?”嬴政的嗓音突然響起,把陳慎之的美夢打醒。
陳慎之回了神兒,道:“陛下誤會慎之了,慎之正在思慮如何為陛下分憂。”
陳慎之反應很快,嬴政可不信他的邪,若是放在旁人,定然會被陳慎之那溫柔、俊美、風度翩翩的模樣給欺騙了,但嬴政看的透徹,陳慎之那風度翩翩,全都是假象。
陳慎之見他不信,便道:“慎之在想,派遣使者去見田儋,事不宜遲,應當早日出發才是。”
嬴政道:“叫李斯前來謁見,這件事兒交給他來辦。”
陳慎之遲疑道:“只是如今陛下與慎之的模樣……”
“怕甚麽?”嬴政道:“朕在一旁監督,你來知會李斯便可。”
李斯可是個精明人,聰敏的厲害,他從一個平頭百姓爬到如今的地位,用的可不是一張嘴皮子,陳慎之這些日子能避開李斯便避開李斯,唯恐被他看出甚麽端倪,如今卻要主動謁見李斯。
便聽嬴政幽幽地道:“事成之後,才可用膳。”
陳慎之:“……”
陳慎之當即一拍案幾,端起嚴肅的架子,道:“趙高!把李相給朕叫來。”
趙高伏侍在幕府門外,聽到「陛下」的聲音,差點子嚇一個機靈,立刻應聲道:“敬諾,陛下,小臣這就去!”
說完,一打疊的跑走,差點子摔一個跟頭。
嬴政:“……”
李斯前來幕府,便看到了「陳慎之」,確切的說,是頂著陳慎之軀殼的嬴政,但他並不知此時的陳慎之便是嬴政。
陳慎之像模像樣的坐在上手,嬴政坐在下手的位置,畢竟他重傷未愈,此時還要監工,不坐著身子是吃不消的。
陳慎之將出使的事情吩咐給李斯,帶話給田儋,秦軍已經俘虜了他的二弟田榮,三弟田橫,並著五千齊人大軍,還有田蘿貴女的支持,田儋孤立無援,朝廷仁慈,接受他的投誠,否則……
李斯當即沒有二話,道:“是陛下,李斯這就去,必不會讓陛下失望。”
李斯告退之後,陳慎之伸了一個懶腰,在李斯面前一板一眼,身子骨兒都要僵硬了。
陳慎之的胳膊剛伸起來,“啪!”便被嬴政敲了一記,道:“注意儀態,你現在代表的是朕的威儀。”
陳慎之撇了撇嘴,這麽大塊頭,卻仿佛一個小可憐兒,縮了縮肩膀,正襟危坐起來,乖巧的將雙手放在膝蓋頭上,衝著嬴政還眨了兩下眼目,道:“陛下,如今可行了?”
嬴政總覺得怪怪的,“自己個兒”這個正襟危坐,怎麽看起來哪裡怪怪的,好似很是乖巧一般,不由打了一個冷顫。
咳嗽了一聲,道:“差強人意。”
陳慎之笑道:“差強人意也是滿意,多謝陛下的肯定。那陛下……是不是可以用午食了?”
秦人一天隻吃兩頓飯,早食和食,早食在早上,食在日落之前,沒有午食的習慣,但是陳慎之不同,他是現代人,一天三頓飯,在現代因著沒有味覺,吃甚麽都兩可,自然沒有任何食欲,現在頂著嬴政的軀殼,吃甚麽都覺得好吃,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一到中午,陳慎之肚子便餓了。
嬴政見他可憐巴巴的盯著自己,登時頭皮發麻,乾脆揮手道:“罷了,你喚人布膳罷。”
於是陳慎之開始歡心的用午食,寺人和宮女將午食端上來,每個承槃裡裝的都是油膩的吃食,烤豬頸肉、脆皮燒鵝、脆皮五花肉、烤豬蹄、醬肘子、紅燒大蝦、糖醋裡脊、炸大腸頭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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