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慎之進了牢房,席地而坐,一臉悠閑的模樣,完全沒有懼怕。
不一會子,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幾個牢卒突然進入了牢房,將門打開,揮了揮手,道:“帶走。”
陳慎之挑眉:“可是陛下要提審於慎之?”
“陛下?哼!”那人冷笑一聲,不知是何用意。
陳慎之道:“既然不是陛下,那是何人?”
“到了你便知曉了!”那人也不廢話,押解著陳慎之在牢房中七拐八拐,推搡著他進入一間囚室。
一股子血腥味,和發霉的味道撲面而來,惡臭難當,不過幸好,陳慎之根本聞不到臭味,一臉自若鎮定。
那牢卒冷笑:“看你還能鎮定到甚麽時候?綁起來!”
幾個牢卒將陳慎之的枷鎖撤掉,把他梆在木架之上,讓他動彈不得。
陳慎之看了看左右,刑具齊全,牢房地上都是犯黑的血水,顯然……這是一間刑室。
陳慎之甚至還笑了出來,道:“你們……這是要對我用刑?”
“現在怕了?”
陳慎之搖搖頭,又道:“怕的應該是你們。”
“死到臨頭,還想嘴硬?!”
陳慎之道:“非也,慎之說的是正經兒。畢竟陛下曾言,要親自提審慎之,而你們無有口諭詔板,卻要對慎之動刑,這便是私刑,若是陛下知曉了,你們難道不怕麽?”
“田慎之!”獄卒道:“別管你巧言令色,我們是不會被你蠱惑的!你殺死公子,罪大惡極,今日我們便要剃你的骨,抽你的筋,為公子報仇!”
陳慎之了然,道:“原來你們是魏人。”
“也算你死得明白!”獄卒狠狠的道。
陳慎之卻搖頭:“那你就說錯了,你殺了我,非但不能給魏豹報仇,反而中了奸計。”
獄卒不解,陳慎之道:“難道不是麽?慎之若是想要毒害你們公子,何必在王相的壽宴上動手?殺個人而已,又不是炫技,何必如此高調?再者,這燕飲可是慎之全權主持,但凡出一丁點兒大的事兒,都是慎之的罪過,更何況是死個魏國公子?慎之沒必要觸這個霉頭,怎麽,殺了你們家公子,慎之還打算給他陪葬不成?”
獄卒一愣,陳慎之道:“你們有沒有腦子?今日的事兒一看就知,是有心人想要挑撥秦室內鬥,儒法之爭,從內部瓦解秦室。殺了魏豹,完全是想利用魏人,挑撥魏人與齊人外鬥,從外部讓秦室憂慮,好一個內憂外患啊。”
獄卒更是皺眉,隨即道:“我不管你這些花花腸子,除了你,還有誰能在宴席上動手,毒害公子?”
陳慎之點點頭,道:“你問得好啊,慎之也想知道,若大的燕飲,五百虎賁軍戍衛,嚴防死守,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能耐,竟然能在慎之的眼皮底下做手腳……”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不簡單到令人不寒而栗。
其一,此人手腳乾淨,心思細膩,陳慎之並無發覺任何端倪。
這其二,此人在五百虎賁軍眼皮底下自由出入,起碼證明身份不同尋常。
還有其三,此人甚至知曉王綰不食酸口,對酸菜一口不動,而李斯喜食酸口,喜愛酸菜,如此一來,李斯昏厥,王綰無事,挑唆儒法之鬥,他對秦室,甚至整個天下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實在可怖。
陳慎之眯了眯眼睛,他突然想到那個幫助田儋的細作,當時田儋暴斃而死,細作卻逃之夭夭,一點子消息也查不到,說不定……
當時的細作,就是今日挑撥之人。
獄卒道:“田慎之,無論如何,今日公子橫死,你都脫不開乾系,來啊,給我打!狠狠地打!”
兩個獄卒從牆上抽下鞭子,逼近陳慎之,舉起鞭子,狠狠抽下來。
啪——
一聲鞭笞,陳慎之並未有感覺到疼痛,不是因著陳慎之沒有五感,而是因著那鞭子並未打到陳慎之。
咕咚! 咕咚!
嘭——
三個獄卒,一個接一個歪倒在地上,竟是不約而同的昏迷不醒。
陳慎之歪了歪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個獄卒,又看了看狹窄的室戶。
嘩啦——
就在此時,室戶外面翻入三個黑衣之人,那三人雖然蒙面,但陳慎之根本無需去看他們的面目,已然猜到他們是誰。
“么兒!你無事罷!”
三個人翻窗進來,立刻拉下面巾,果然是陳慎之的三個便宜哥哥。
老大田升趕緊搶過來查看陳慎之,陳慎之並沒有被打,千鈞一發之際,老二田桓出手,將那三個獄卒全都打暈了。
老三田軫發現了陳慎之脖頸上的掐痕,氣憤的道:“是不是他們乾的?!我踹死他們!”
砰砰砰!老三脾性火爆,真的踹了起來。
陳慎之趕緊低聲道:“別踢了,別踢了,三位兄長,你們怎麽來了?”
田升道:“我們如何能不來?么兒你都如此了!”
老三田軫道:“么兒別怕,兄長們這就救你出去!”
陳慎之問:“怎麽救?”
老二田桓簡練的回答:“劫獄。”
陳慎之:“……”我就知道。
老大田升最是溫文爾雅,安慰道:“么兒勿怕,外面的兵馬已然被你二兄全都撂倒了,他們難為不了你,今日你便是大搖大擺從這裡走出去,也無人能攔得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