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走到他面前,森然的道:“田慎之叛變,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兒狼,你們六國余後,都是如此。”
魏詹並不知道陳慎之與嬴政的計劃,只知道這些日子朝廷亂的很,先是長公子扶蘇下獄,然後大公子子嬰也被下獄,朝廷中但凡和六國有關系的人,抓的抓關的關,緊跟著就連陳慎之也得罪了嬴政,要被處死。
詹兒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嬴政擺擺手,道:“都下去。”
“敬諾。”
章邯帶著虎賁軍離開太室,太室中唯獨剩下嬴政與魏詹二人。
魏詹還跪在地上,抬頭去看嬴政,嬴政走過來,“嗤——”抽出佩劍,手起劍落,不過並沒有直接砍在詹兒身上,而是“哐!”一聲將枷鎖劈開。
魏詹抬頭又看了一眼嬴政,表情很是平靜。
嬴政道:“魏詹,朕問你,你不怕麽?”
詹兒平靜的道:“怕甚麽?”
嬴政道:“你不怕,朕一劍刺死你?”
魏詹還是很平靜,幽幽的道:“若不是公子,詹兒早就是死人了,左右都是死過,又怎麽會懼怕死呢?”
“說得好!”嬴政笑道:“那合該是你追隨你家公子的時候到了。”
魏詹看著嬴政,狐疑的道:“可是公子……留了甚麽話給詹兒?”
嬴政微微頷首,道:“你是個聰明之人,怪不得三弟那小子,要用你來傳話。”
“傳話?”魏詹奇怪。
嬴政道:“朕會放出處死你的消息,你今夜便離開鹹陽,趕往野王,與那家公子匯合,至於其余的事情,你家公子讓你做甚麽,你便做甚麽就對了。”
陳慎之與嬴政需要一個傳話之人,畢竟兩個人一個在鹹陽,一個在野王,中間隔著千山萬水,雖然每每夜間都可以對換,但還是有些不方便,需要一個傳話之人從中間斡旋一番。
而這個人,需要不問不聞不講,是個安心可靠之人,陳慎之思來想去,唯獨魏詹一人可以,別看詹兒年紀尚小,但是思維已然定型,閱歷頗多,心機也深沉沉穩,最主要的是,陳慎之對他有恩,魏詹此人不喜歡多問,低頭辦事兒便是,自然是最佳人選。
嬴政按照陳慎之的法子,假意處死魏詹,隨即將他放走,讓他與陳慎之匯合,這一切安排妥當,眼看著天色便黑了下來。
……
“咱們走罷!此次初到野王,還需要一段路程。”老三田軫說著。
“嘶……”老二田桓被他碰了一下,輕微抽了一口冷氣。
田軫道:“二兄,你怎麽了?”
“無妨。”田桓雖然這般說,但提起手來,壓住自己胸口。
老大田升道:“可是方才受傷了?快坐下來歇息一下。”
老二本想繼續趕路,但走了兩步實在忍不住,便慢慢坐下來,坐在一棵樹根上休息,他低下頭來,總是伸手按住胸口的位置。
陳慎之道:“二兄可是胸口受了傷?這一路還需要奔波,若是有傷,盡快醫治才是。”
老二冷冷的道:“無妨,小傷。”
“甚麽小傷!我看看!”老三田軫素來都是急脾性,見到二哥一直搪塞自己,立刻衝上去就扒他的衣裳。
平日裡若是如此,老二田桓一巴掌就能將田軫拍飛,可是如今,田桓動作疼的一僵,已然被老三田軫得了逞,將田桓按在樹樁子上,大喊著:“大兄么兒,你們快來,我按住他了,咱們合力扒了二兄的衣……嗬!”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看到老二田桓的胸口,一塊又青又紫的淤血,碗口那麽大,青的厲害,還腫脹起來,顯然是當胸挨了一下。
陳慎之蹙了蹙眉,嬴政也真是,下如此狠手。
田桓自覺有些丟人,畢竟他自詡武藝驚人,從未輸得如此慘過,當即攏上自己的衣衫,道:“無需大驚小怪。”
“這還不能大驚小怪?”田軫道:“二兄,你何時受過這麽重的傷啊!”
田桓臉上無光,黑著臉不說話。
就在此時,天色慢慢黑下來,日光消弭,月光爬上頭頂,陳慎之看了看天色,天黑了,與此同時,腦海中一片眩暈,是對換的熟悉感。
而此時老三田軫還在罵罵咧咧,問候嬴政的祖宗十八代,陳慎之對換之前有些慶幸,幸虧自己日前已經給嬴政做足了心理準備,否則嬴政突然聽到有人當面咒罵自己,還有祖宗十八代,估計得氣的頭髮支棱起來。
“嬴政這個狗賊皇帝!庸狗鱉蛋!”
“他竟敢如此打我二兄!我非要剁了他的蹄子!”
“剁爛了做成狗食,喂給狗崽子食!”
嬴政感覺到一陣眩暈,還未睜開眼目,便已經聽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那聲音極為耳熟,可不是來劫囚的三個公子之一麽?
嬴政睜開眼目,冷冷的凝視著正在咒罵的田軫,田軫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寶貝弟弟竟然「變了種」,還在不停的咒罵著,眼看著「寶貝弟弟」看向自己,還與「寶貝弟弟」找共鳴感。
田軫拱了拱嬴政的手臂,道:“你說,你說說看,那個庸狗皇帝,是不是鱉蛋!他竟然敢打二兄!我早晚擰掉他的腦袋!”
嬴政:“……”
嬴政眼皮和臉皮都在跳,青筋亂蹦的那種,黑著臉,陰沉沉的凝視著田軫,田軫道:“么兒,你看你氣的?怎麽比三兄還要生氣,別氣了,沒事兒,你二兄禁打的緊,下次咱們見到了那庸狗,不只是剁了他的蹄子,還要剁了他的子孫根,做成肉醬!真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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