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但願沒有。”趙應禛道,“不過多謝花兄告知,孤會多留心的。”
“既然莊王殿下都這麽說了,花某自然不會擔心。”
花忘魚抱拳,提前謝過。
和趙應禛一同前來的軍官們這幾日都住在青泗郊區的民房內。
出於安全考慮,並且為了避免麻煩,他們直接用祝與閬之名買下了那套院子。
花忘魚婉拒了趙應禛請他進去坐坐的邀約,讓應小南將他們二人放在房門前便告辭了。
臨行前,他朝路濯眨眨眼,一臉張揚笑容,“小路兒,改日再會。”
路濯瞧他這樣就知道男人肯定又在打什麽主意,只是一時看不透也就不去猜了。僅彎腰放下他車廂的簾子,又敲了敲車壁示意應小南可以啟程,“再會。”
①私設 原型魏晉五石散
②摘自「紅藥吐狂香,正紅稠綠穰。」劉庭信《端正好金錢問卜》
③清談是指在魏晉時,承襲東漢清議的風氣,就一些玄學問題析理問難,反覆辯論的文化現象。釋義為清雅的談論。
第41章 女子畫卷
此時的天色已經昏沉,聽見門口有動靜,房內之人便打開偏門一看究竟,轉瞬又趕忙行禮叫道:“祝公子!”
想來趙應禛在外行走都用此化名,屬下們叫起來倒是沒有一點生疏感。
這次跟莊王前來的都是可靠穩重之輩,五人皆寡言實乾。路濯雖隻叫得上林辰副官的名字,其他幾位感覺卻也不陌生,可能是以前在慶州打過照面。
不過他們卻沒有見過路濯沒綁布帶的樣子,只等趙應禛說“這是路濯”才反應過來,紛紛又是一番寒暄行禮。
“宮裡近幾日又給您寄了好些信來……”林辰話未說完就下意識看一眼路濯,“可要下官帶路少俠去廳中喝茶歇歇腳?”
趙應禛:“無妨。”
他伸手攬住路濯的肩膀繼續往書房走。
跟著一起進來的除了林辰,還有虎賁校尉張行和射聲校尉段知簡。一位中士守在門口,待天完全暗下來再去將院中的燈點亮,另一位則出門去買晚食。
“屬下三日前往落風門去給您送換洗的衣服,結果您並不在那處。”林辰指了指書桌上的包袱,“後來知曉您往望余樓去了。”
趙應禛“嗯”了一聲,“事發突然,來不及告訴你們。”
段知簡:“您平安就好。”
幾人簡單通報近況便將話題轉到朝廷軍政上了。大概就是齊王一事進展順利,大理寺又順著這條線扯出許多戰時余孽,現在六部可忙得暈頭轉向……
路濯坐在圈椅之中,腳邊是趙應禛特地搬過來的火盆。他單手端著杯子慢慢品茶,耳邊眾人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他不在乎那些朝野之事,隻盯著趙應禛的臉陷入不知落向何處的沉思。
趙應禛坐在書案背後的主座,他能看見路濯停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他並不知道這個距離其實足夠遙遠,路濯的眼睛已經將他的面容上的細節緩慢衝刷至邊緣。
所以路濯也沒有意識到兩人一直在對視。
不過趙應禛無所謂,他只是有一點好奇。那星點的癢在問自己:這究竟是他的錯覺,白日臆想,還是路濯總是這般專注地望向他?
此問無解,趙應禛不再自擾,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和下屬的對話上。
林辰從上鎖的櫃子中拿出幾個圓筒和一封書信。圓筒上有明黃龍鳳紋,一看就是從宮中寄來的。
“陛下將東西寄到元洲,這些都是北府軍今早才快馬拿來的。”張行解釋道。張行乃虎賁校尉,在軍中掌輕車;如今跟著莊王便服出遊,也就成了“馬車夫”。
“辛苦了。”趙應禛道。
他倒沒去拆那幾個圓筒,先撕開了對比起來顯得有些單薄的信封。
信是胞弟趙應櫟寫來的,開頭提起趙子嫿和駒焱的婚事。趙應禛出兵伐齊王前,在晉京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和皇帝商量這段姻緣。
這樁婚事百益,害處都是憑空捏造出來的,皇帝沒理由拒絕。況且這還是莊王這麽多年第一次開口“請求”他這個父皇,他自然更加順利成章地應下了。西洲那邊本來也還沒有提親,這邊先和夏渚王子宣布婚約也算不上背信棄義。
無非就是皇帝笑著說兩句話的事。
不過今年晅遼戰爭剛結束,公主成親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只等明年開春再擇黃道吉日,也算昭示天下新歲昌吉。
趙應禛走到路濯身旁空椅子坐下,語氣未掩欣悅,臉上也帶著笑意。
他說,“勸歸,這是真的喜事。”他的目光深沉和樂,情緒像濃稠的藍色罩了路濯滿身。
路濯覺得自己好像喘了口氣才回答他,“確是大好事,恭喜兄長。”
“公主也必然攜得良人。”他也跟著笑得溫柔。
趙應禛接著看信,後面便是祖父舅舅托小八問他平安。魏忤如今在京城,能回去陪著家裡人,這也算是趙應禛的一點寬慰。
顧玉也找上八皇子來“抱怨”莊王一通,說是軍中最近丟給大理寺的事物簡直多如山,就他一人藏起來逍遙去了。話裡責備,實際是好友不掩飾的關懷,倒能讓人跟著笑一下。
不過在看帝後寄來的東西時,氣氛便沒有這麽融洽了。
眾人甚至有一瞬間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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