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禛:“若你不是西鄉郡公家的外孫,這番話倒有些說服力。”
“見著了?”顧玉難掩幸災樂禍之色。
“如果你想說的是風姚郡主,那確實看到了一眼畫卷上的題字。”趙應禛也懶得騙他。
“不稱心?”顧玉平時也非愛說玩笑話的人,只是見到趙應禛一如既往正經,實在忍不住逗他一番。
“與孤無關。”趙應禛顯得更冷漠,“談不上稱心與否。”
“不打趣你了。”顧玉笑兩聲後停下,“據我所了解,風姚這表妹可確實不是你的類型。”
“名媛美姝,貌美有才,卻太過嬌慣。雖然閨秀如此最好,卻不合你意。”
趙應禛:“那什麽合我意?”
“配你浴火戰神,那必然是得清寡仙人,多一分受不住,少一分沒有滋味。”顧常青說得是一本正經,卻不知自己這個玩笑還真令對方感覺心臟都猛烈顫動一下。
這下連趙應祾也跟著顧玉一道打趣,笑到將額頭抵在趙應禛手臂旁,重複念道:“顧少卿說得是!得要仙人!得要謫仙!”得要仙道路不問!
“顧少卿可笑夠了?”趙應禛佯裝面冷,直引得顧玉連連誇張告罪。
顧玉:“說正事,說正事。”
趙應禛點頭,趙應祾就著方才的姿勢靠在他身側,倒是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要說真的,我們目前確實有了不少線索。”顧玉從桌上拿了一冊簿子來,又大又厚重。
他翻開書頁,將其遞給趙應禛。
“這些是月牙清吟小班裡的姑娘以及五殿下身邊人的證詞。”
“這些倒不難辦。她們向來是拿錢謀事,也沒必要撒謊。”顧玉待趙應禛翻看兩頁後繼續道,“不過扯上皇家人,我們便難做了。”
他說這些話的原因無它,只因為那些證詞都很清楚明了地指向了趙應鋒,大皇子殿下。
貼身服侍趙應霽的小廝都說此次他們殿下前去月牙巷是受大殿下的邀約,而清吟小班裡的老鴇和藝伎也證實趙應鋒提前來打點過,還給了不少銀兩。
甚至有大皇子府簽的條子。
顧玉:“方郡侯前幾日去各個皇子府拜訪,大概問了下此事。除去二殿下,以及不在京城的你,其他幾位皇子也都受到過大殿下的邀約。”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此事難做在哪兒了。
嫡位之爭。
凡事只要扯上東宮那位子,目的就會顯得過分簡單,但關系就會過分複雜。
大皇子趙應鋒和二皇子趙應翯向來爭鋒相對,奪嫡欲望毫不遮掩,在朝廷中拉幫結派不止一二日了。
“不過大皇兄沒有害應霽的必要。”趙應禛微皺眉,放下手中簿子。
確實沒有。
甚至他邀約諸位皇子的行為就是在拉攏。
趙應祾漫無目的地看著趙應禛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有力,修長手指骨節分明,端坐時放在兩膝之上,映著底下衣袍繁複銀紋,實在是吸引人。
趙應祾虛空地將自己的手覆在對方上面,玩好一會兒才將注意力收回來。
他對這兩位“不自量力”的皇兄的動向倒是非常了解。為了防止他們給趙應禛使什麽陰險絆子,他一直讓三叔找人盯著的。
以前大皇子和二皇子還算勢均力敵,分別佔有禮部和工部。
兵部向來親三皇子,縱使趙應禛並無奪嫡的打算,其他人也輕易得不到此處支持。
而吏部權力太盛,皇帝一直親自盯著,朝它下手怕是要被父親提前踢出局去了。
趙應霽這麽多年逃避政事、戰爭,皇帝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歲數漸長才想在年後讓他去刑部領個閑暇差事。
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皇帝也僅把想法給他們幾哥弟說了一下。
只是趙應鋒“狗急跳牆”,如今戶部快要被趙應翯收到麾下,他想到的只有投諸位弟兄喜好,看看是否能挽回一程;若是不成,如此兄友弟恭倒也不損失什麽。
“大殿下確實沒有理由害五殿下。”顧玉也道,“只是那些個泠燭淚也都是他出銀子買給五殿下玩的。”
顧玉從屜中拿出一個雕刻精致的木盒,其上飾有一朵逼真牡丹,層層疊疊地展開花瓣。
打開蓋子,其中赫然是一顆通體泛紅的凝珠,其色豔麗,內裡似有波光流轉。
顧玉:“這便是泠燭淚。”
“貨是他的嗎?”趙應禛總覺得有哪處不對。
“清吟小班的管事說不是大殿下給的東西。”顧玉話鋒一轉,“這些還未經官府審批的物什都在黑市流通。不過我們根據他們提供的線人往上去找卻斷了線索,說是人在京中賺了個盆滿缽滿,早已往別的州去售賣了。”
“境內十二州,實在是大海撈針。”
“後來想到京中貨物流通多半都要經由李家,前日我便去問了其現任家主李稽。你知道我平日多有參加燕苑集會,是以與李稽還算熟絡。”
趙應禛點頭,示意他繼續道。
“他說他現在平日裡不甚管事,除非是大生意,而這泠燭淚便是近來他覺得利潤最大的一筆。”
“此丸入藥效果甚好,更有清神明智力、登往極樂之用。只是這藥丸的原料難得,如今只有一支隊伍知曉它在何處,似是要飄洋過海,如今流到晉京的也不過十數顆,所以一粒千金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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