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井嵩陽是兄弟,能隨意調侃。但親疏男女皆有別,對待女俠還是多些穩重尊重的好。
趙應禛笑道:“並非你之過。”何況深究下來,他還得多謝左兄這個烏龍為他二人創造了機會。
“方才小殊來就是為這事兒。最初是他說想同井渾水一敘,阿井才讓我去訂茶樓的。沒想到這小子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為了讓繆翃子和阿井見面,所以他也騙了他阿姐。”
“他方才來向我賠罪,說是因為峨眉同全真馬上就要在大會之中過招,他二人私下又不常相會,客套疏離。他實在擔心到時候真功夫相見,雙方都沒有一點留情,那更是沒戲了。”
眾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是當月老上癮,定要把他阿姐和井嵩陽湊一對才罷休。
“不過我瞧著井兄同姬姑娘相交泛泛,最多是世交之友,為何這姬小弟就認定這個姐夫了?”花忘魚覺得有趣。但他此話不假,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我也好奇,畢竟我同井渾水自幼相識,根本沒見到他對誰上心。”
左無痕摸著下巴沉吟,“但小殊對他倆的情誼很肯定,隻說當時全真教去峨眉山修行時他二人就看對了眼。正要細說,他又跟我道別了。”
花忘魚也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麽不及時,正巧打斷關鍵部分。
不過或許是如今路濯自己的情路坦蕩,他反而覺得這些都所謂,甚至還抱了點拉紅線的心態道:“繆翃子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女俠,井大哥和她多來往也沒有什麽不妥。若是瞧對眼,到時候他還該請我們兄弟幾人吃酒。”
趙應禛見他微仰頭同左崬說話,下頜到喉結再往下的弧度收斂一半在衣領裡,還是漂亮。
他抬手摸一下他的後頸,路濯側頭看他。兩人對視在草帽帽簷的陰影下,少年勾起兩邊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鮮明奪目,如水光瀲灩。
這種略顯張揚的神態在路濯身上很陌生,但趙應禛覺得很眼熟。
不過這邊左崬可沒有發現他們的動作,而是恍然一般拍手,道一聲說的也是!
旋即又扼腕,“什麽好事都被那渾水佔了。”
花忘魚打趣道:“你也可以同繆翃子認識一下。”
“那倒不必了。”左崬拒絕得“大義凜然”,毫不動搖,讓眾人一陣樂。
“花樓主才是該忍住別到處開爛桃花。”路濯淡淡道。
花旌假裝傷心地歪頭撲到他肩頭,抽抽嗒嗒道:“我還在療情傷呢。”
“長依姑娘乾得好啊。”路濯看也不看他,敷衍道。
“明明是路哥兒棄了奴家。”花忘魚演戲上癮,指著趙應禛,捏住嗓子叫得還真有幾分婉轉淒涼。“竟是為了這祝郎把我棄?”
路濯順勢靠著趙應禛,對方也很自然地伸一隻手攬住他的腰。有台階遮掩,坐在身後的落風門弟子們只看到他們幾人挨得近些,並無不妥。
“祝郎自然是最好的。”路濯半真半假說一句,聲音平靜,亦不放輕,仿佛真在眾人面前將所有隱秘宣之於口。
幾人如此插科打諢,直至擂台上的鑼鼓被敲響方休。
武當派弟子首先站上了擂台。
這也是今日東觀如此熱鬧的原因。
甄楓走到路濯身旁,挑眉問道:“阿路可要上場?”
“武當守擂,輪到我們和其他幾個門派打擂。”
第一日路濯看祝與閬與他人兵刃相接,心中難免戾氣難掩。可昨夜他二人方將一腔情意相述,千鈞刀劍光都化作繞指柔,那些突如其來的暴虐性子又在倏忽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別說從鞘中拔出刀來了,路不問此時隻想倚綠窗伴卿卿,最好還有簾幕遮錦帳,哪還能提起半點勁。
他用手指摩挲幾下刀柄,“不上了,你讓其他幾個兄弟都上去。”
“真的?”甄楓有點意外。
“如果你們最後打不過崔諺,我會來的。”路濯認真道。
甄楓笑著拍一下他的肩膀,“哪等得到你上,想爭盟主之位的多著呢。”
師兄這句話倒是沒錯,盯著崔諺的人不可謂不多,武林大會從他站上方台起才真正進入正題。
落風門作為江湖後起,近些年逐漸壯大,雖然整體定然比不過幾大宗,但丁候他們還是能與武當普通的弟子打個勢均力敵的。
是以眾人興致高漲,喝彩也一聲高過一聲。
待到崔諺上場時,東觀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甚至西觀的俠士們也趕來湊這個熱鬧。
「望空水雲」崔明山,其人同其字號,是水曲山紆,高遠穩重。健壯卻不顯莽撞,大家風范盡顯。
他與甄楓乃舊相識,在場上相見也是和氣地抱拳問好。
“明山。”
“式初。”
“崔兄可不能對楓手下留情。”甄楓和他開玩笑。
崔諺笑著搖頭道:“自然。”
甄楓雖然嘴上輕松,但還是十分謹慎,必是要全力以赴才算是對好友的尊重。
他使戚元所創的「千秋」刀法,青雲刀招式開合寬闊,內力純正。二十招相撞,和崔諺相比也毫不遜色。
戚元的心得功法都是從師兄狂劍那處習得,因此就連自創的刀法也和他的劍法「終歷萬春」行異神似。若要用詞句概括,那便是鳴如鸞至,氣延綿。
青雲刀刀刃辟開無悰劍的直刺,甄楓也如此以退為進,勉強在此時與其主打成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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