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刈旁邊沒人遞, 自己甩完再彎腰抱稻把, 時間久了腰會酸吧。
蘇凌看了會兒,拖鞋挽著褲腿下田了。
久旱水田基本沒水,但是腳踩下去還是會陷進泥裡。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蘇凌抱起第一把稻穗的時候,張著嘴巴深深呼了口氣。
蘇刈剛打完一把稻穗,側身彎腰時便對上蘇凌那笑意狡黠的眼睛。
他看了眼秀挺鼻尖上的晶晶汗漬,要不了多久這張白淨的小臉就會曬的通紅,還沾了一臉的泥水和碎葉。
“回去。”蘇刈道。
蘇凌高高舉著稻把,蘇刈臉上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笑意,他皺眉嬌氣道,“快接,手舉不動了。”
眼裡還有一絲隱忍的委屈和要爆發的脾氣。
蘇刈無法隻得接過,叫蘇凌站遠點。不然從木棍上彈飛的穗粒砸到臉上生疼,就蘇凌的那臉還會出血。
蘇凌倒是乖乖退遠了,眼裡緊緊盯著蘇刈手裡甩著的稻穗,見差不多甩乾淨了,他又吭哧吭哧抱著湊近。
蘇刈轉身,果不然又看見了舉著的稻穗。
蘇凌那眼瞅著他,勾著微揚的眼尾像是在說——你敢不接試試。
見他接了後,臉上又露出雀躍得意的小神情,然後搖搖晃晃岔著腳退開了。
渾身一股新鮮勁兒,充滿了活力。
蘇刈余光掃了一眼後也沒說什麽了,在蘇凌注視下甩得更加賣力。
“年輕就是好啊,我就不行了。”一旁男人叉腰喘氣看了眼,蘇刈一直沒休息反而越來越有勁兒,他不得不服老。
這中年男人是三伯娘家的親戚,像這種收谷子都是親戚朋友幫忙一起輪著收。
男人旁邊的媳婦兒揶揄道,“什麽叫年輕就是好,那是人家媳婦兒來了,乾活就是有勁兒。”
男人又看了蘇刈一眼,嘿嘿笑道,“難怪,有媳婦兒在就是不一樣。”
蘇刈笑了笑,沒說話,余光中那纖細的身影正低頭踩著軟泥玩。
甩稻聲唰唰嘈雜,蘇凌沒聽到這邊的打趣閑聊,只是見蘇刈甩得差不多了又抱著稻把歪歪扭扭踩著泥洞湊近。
兩手交接的時候,不免手碰手,在遞稻把的那瞬間還有點投懷送抱的錯覺。
不過看著蘇凌傻憨憨沉迷踩泥洞的樣子,蘇刈壓下了心底悸動。
蘇凌抱著稻把遞近的時候,仰著頭滿臉稚子笑意,“蘇刈,那是你腳踩的泥洞吧,好大好深,我不小心踩進去陷得好深,你腳怎麽這麽大。”
好大好深。
蘇刈接過稻把,一聲不吭的砸扮桶木棍。
這次隻用一半時間就甩乾淨了,快到一旁的蘇凌措手不及,正想拔腿出泥洞抱稻穗,蘇刈就跨著長腿過來了。
“好玩?”蘇刈俯視著問道。
“對啊,我腳小,踩在你的泥洞裡很舒服,像是,像是。”蘇凌後半句卡在嘴巴,皺著眉頭說不出來。
憋了半天,似恍然大悟道,“就像你抱著我一樣。”
蘇刈深深看了一眼,“舒服?”
“額……”蘇凌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說不上來什麽。
蘇刈也不著急,看著蘇刈鼻頭上濺起的泥漬,下意識抬手抹去,結果白皙的鼻梁上都沾了他手裡的泥。
像個小花貓一樣。
蘇凌愣了下,反手在田裡抓了把泥往蘇刈臉上抹。
不過小爪子還沒抬起就被蘇凌抓住了,然後整個人咻地騰空被抗在結實的肩膀上。
等腳落地踩在田梗上的時候,他還一臉懵。
蘇刈那張臉逼近,熱氣上臉只是一瞬,他怒道:“你幹嘛抗我!”
“我身上髒,不能抱。”
“誰要你抱了!”
“你不是說我抱著你很舒服?”
“我什麽時候說了……”蘇凌語氣一噎,想到了剛才說的,但一點都不心虛,語氣嫌棄道:“髒兮兮的,離我遠點。”
蘇刈點頭,看著白嫩小臉曬得通紅的小花貓,“回去,不然臉會曬脫皮,就像蛇蛻皮那樣,見過嗎?”
“還有水田裡還有水蛭,稻穗上還有毛毛蟲,你玩得開心的時候說不定……”
蘇凌越聽越哆嗦,知道蘇刈是嚇他,但是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隻想趕緊回去洗澡。
“啊蘇刈,你好煩!”
蘇刈笑笑,“回去脫的衣服我來洗,帶著泥水的衣服不容易乾淨,你會捶的手酸。”
“哦。”
蘇凌抬頭朝“老實巴交”的蘇刈勾了下手指,蘇刈疑惑但也彎腰湊近,只聽耳邊氣流劃過,話也軟軟地送進了耳朵裡。
——“你別乾那麽起勁兒,你看你旁邊那個男人,一直站著歇息呢,別人都有遞稻把的,你怎麽沒有人遞,是不是他們欺負你外來的。”
蘇刈偏頭撞入後者清淺波光的眼眸,那是想替自己出頭的憤憤神情,心底又麻又癢,就連手心都癢了起來,可惜手太髒了。
蘇刈抬手輕輕刮了下蘇凌鼻梁,“沒有,只是不習慣別人靠得太近,不是他偷懶,是他太弱了。”
蘇凌聽後,眼裡微亮帶著一絲自己沒察覺的得意,就連嘴角都翹了起來,不過立馬後退半步避開了蘇刈手指。
“說話別動手動腳。”
“鼻梁上有泥漬,只是替你抹掉。”
“哦。”
蘇凌白了蘇刈一眼,一副你當我傻的神情,你這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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