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張牙舞爪的利刺到夜裡化作了濕漉漉的軟毛。
此時活力十足瞪眼瞅他,看來身體好了些。
院外的小黑狗聽見蘇凌的聲音很高興,搖著尾巴,汪汪叫喚著跑進屋了。
“真乖。知道給主子問安。”蘇凌摸了下小黑狗。
他逗了下小黑狗後,出了門房,這才發現原本滿院子的雜草都被拔乾淨了。
昨夜睡前還是滿地野草,現在光禿禿的,他是什麽時候拔的?
地上草根錯節,拔出的草刨翻了泥土,整個院子滿是碎泥土腥味混著野草微澀的清新氣味。
不好聞也不難聞。
但是蘇凌卻莫名覺得歡喜,生活就是這麽一點點改變的。
正當他想著去河邊折楊柳枝刷牙時,井邊的石塊上已經放著幾支楊柳枝和一盆井水。
他看了一眼十九,正背對著他在熬魚粥。
他把楊柳枝攪爛在嘴裡搗鼓刷牙,嚼破的樹枝在嘴裡散開淡淡的苦味,即使攪爛的碎須沒有牙刷好用,還戳得他牙齦疼,但他此時心情到是不錯。
洗漱完後,奴隸剛好盛了一碗粥涼在石塊上。
蘇凌端起來喝了一口,白米粒粒分明,粥軟糯魚肉沫鮮美,吃到最後的時候在碗底還看見了兩隻小河蝦。
蘇凌眼睛一亮,筷子夾著指甲蓋大小的小河蝦,還是先煎後煮的。
他扭頭看著十九,不自覺道:“好吃。”
一旁的十九弓著腰將沒燃過的木頭埋在泥土裡,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遒勁,聽著蘇凌滿足的喟歎似動作輕快不少。
“唔,你現在吃粥的話只能和小黑公用一個碗了。”蘇凌吃的心滿意足,說話也含含糊糊帶著軟糯。
十九沒回復他,他也不計較了,自顧自道,“活該,明知道只有兩個碗,你還把一個好的喂狗。”
蘇凌一連吃了兩碗,打了個飽嗝,他揉揉肚子道,“喂,你可以把我的碗洗乾淨了吃。”
“我可是難得好心,看你可憐才大發慈悲的。”
但是奴隸看都沒看他一眼,將昨天小黑吃的碗洗了下,就盛著魚粥喝了起來。
這是寧願和狗用碗都不用他吃過的?
“你竟然敢嫌棄我,我都嫌棄你,你還嫌棄我?”
“寧願用狗碗都不用我的?”
蘇凌一旦不如意,脾氣就會擰巴,此時完全忘記了他最開始嫌棄奴隸用他碗來著。
他見奴隸又不出聲理他,煩躁地踢著碎土冒出的小石塊,發泄火氣。
夏天的布鞋鞋嘴就薄薄一層,這一踢踢到硬茬了,小石塊隻尖尖露出一角,卻硬的驚人。
“啊,嘶~”蘇凌痛的臉都擰巴了。
那奴隸聽見動靜回頭,看了蘇凌腳一眼,放下手裡的碗朝蘇凌走去。
然後盡量單手將蘇凌抱住,將人放在了石階上坐著。
蘇凌沉浸在怒火又撓不到痛快的臭脾氣中,猛然被人抱住,他嚇得雙手直打高大的男人。
像極了被一隻狼叼在嘴裡不斷撲騰的小雞崽。
僅僅片刻,蘇凌被放在石階上。
他掙扎後發現連奴隸一隻胳膊都擰不過,對方面不改色氣不喘,他打人的力道像是撓癢癢似的。
奴隸彎腰將他放在石階上的時候,他鼻尖又嗅到了濃烈的男人氣味,卻不是汗臭味。
他有些不自在得甩了下腳尖,而後抬眼盯著男人道:
“誰要你抱了,臭死了。”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靠近我!”
男人垂頭,掃了眼他粘滿泥土的鞋尖,蘇凌又縮了縮腳,一臉戒備。
但人也就看了下,轉身將地裡冒出的尖石拔起,竟然足足有木盆大。
男人將石塊放在桂花樹下,又將石頭坑用土填好,然後洗手接著喝粥。
日子就這麽飛快地過了三天。
蘇凌每天吃魚身體也養得差不多了,不論是魚羹還是魚粥還是烤魚都吃膩了。
他愁接下來要吃什麽。
打算在三伯娘家買點青菜、白米,然後再自己種一塊地,冬天也就有過冬的菜了。
然後再打算過兩天去青石城裡添些日常用品。
就拿牙刷來說,用楊柳枝也覺得糙得厲害十分不習慣。
蘇凌在家休息,沒出院子,倒是那個奴隸忙前忙後,一點都不認地方,將荒敗的屋子裡裡外外收拾得乾乾淨淨。
也不知道那奴隸在哪裡捉的魚,每天都可以吃魚。
但他確實吃膩了。
他隱約記得村裡人打獵是需要報備手續的。
改天帶著奴隸去村長那裡登記下,帶著奴隸進山打獵看看能不能找到小野味吧。
蘇凌這般規劃生活的時候,村裡關於他懷孕的事情已經傳得有模有樣了。
是男是女還是小哥兒,就連產期月份都定下了。
有人留意到蘇凌帶回來的男人每天都從河裡提著肥魚上山。
有些漢子準備提醒那陌生男人不能在河壩裡捕魚,那些魚都是族裡公產。
哪知道跟上去,才發現人家根本就是在上遊源頭撈的野生魚。
那男人一身短衫灰布衣卻十分愛乾淨,每天撈魚的時候都洗了個澡,然後在坐在太陽下曬幹了才回去。
有些嘴閑的男人回家順嘴提了下,反而被自家婆娘比較罵了一通。
說蘇凌帶回來的野男人都知道疼人,自家的男人像是死豬戳不動,一點都不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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