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後,房間又響起嘩嘩的刀削聲。
他手握著木棍,手臂上的小麥色肌肉一上一下鼓動,木頭尖尖的一端頂著石塊上,隨著刀削發出陣陣碰撞聲,地上撇下的木屑越來越粗。
蘇凌看來會兒,放松下來,說道:“別進深山,打獵我知道的不多,一般進深山裡村民都是十幾人一隊,你就在外圍碰碰運氣。”
男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竟然點頭嗯了聲。
蘇凌心中驚訝一閃覺得新奇,這人還點頭應他了。
不過他沒多想,隨後將床上的被褥掀開,鋪上一層乾淨滿是陽**味的稻草。
蘇凌專心的鋪著稻草,一根根的鋪平,沒有注意到背後刀削聲停頓了下。
他鋪好褥子回頭的時候,刀削聲陡然升起,嘩嘩揮地更快了。
蘇凌轉身見男人一絲不苟地削木棍,他也沒話說,便默默離開房間,順帶捎上了門房。
房門嘎吱關上後,嘩嘩聲停下,男人握著木棍看不清神色,屋裡陷入安靜。
健壯的男人掃了眼合上的門,起身走到床上,掀開被子,看著整整齊齊鋪了一層稻稈頓了下。
而後他手放在稻稈上,手指猶豫彎曲了下,而後抽起一根稻稈,放在鼻尖嗅著,還殘留著奶香皂莢味兒。
片刻後,他再抽出幾根稻稈,坐在床頭開始折什麽東西。
一夜好眠。
第二天,蘇凌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透過木窗外望,小黑狗爬在石階上睡覺,院子裡靜悄悄沒有動靜。
只有石階下用三塊石頭搭的火灶冒著一絲輕煙,石塊上架著蓋著木蓋的鐵鍋。
水井旁仍然放著一盆打好的井水,裡面泡著一支新鮮的楊柳枝。
泡發過的楊柳枝容易攪爛出的毛須也柔軟些。
這奴隸還挺細心的,注意到他前幾日被楊柳枝戳破了牙齦。
蘇凌洗漱後,揭開木鍋蓋,鍋裡的粥上面冒著粘稠的米糊糊,正是他愛吃的軟糯。
他吃的開心,瞧著一旁小黑狗也好看了幾分。
只是這狗腦袋四肢極大,黑黢黢的卷毛一點都不像本地土狗。
蘇凌瞧不出所以然,也懶得去想。
他瞧著日頭不錯,決定把昨日袁晶翠送來一箱子的衣服洗下。
雖然前日,奴隸,哦,十九來著,不知道從哪裡抱來一塊平滑的大石塊放在院子裡。
在上面洗被褥也挺方便的,但是今天十九不在家,他一個人打一桶井水還好,但是連續打井水洗衣服他是吃不消的。
於是他決定端著木盆去河邊洗衣服。
河邊水清又寬敞,一顆水牛腦袋大的柳樹斜斜長在河岸邊,撐開茂密的枝條,灑下兩余丈的陰涼。
一開始就他一個人洗,後面陸陸續續來了兩三個人在他下遊洗。
他的衣服本來就很乾淨,只是蘇凌嫌棄袁晶翠晦氣才特意洗一遍。
衣氅攤開在河裡,順著河流舒張,看著柔軟又好看。
蘇凌不會洗衣服,以前都是一個仆人哥兒洗的,他現在想著攤開洗,這樣皂莢泡沫能去的快些。
他這樣的動作落在下遊人的眼裡便是刻意的炫耀了。
蘇凌的衣服不論是款式還是布料,在村裡眼裡那也是頂好的。
蘇凌也注意到下遊兩個人的臭臉,但是他沒管,仍舊認真洗自己的衣服。
這時候,端個木盆挨著蘇凌擺著了。
“凌哥兒,你這樣小心衣服被河水卷跑了。”
蘇凌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回頭,是一個精瘦,薄皮唇,頭髮一絲不苟地盤在腦後的中年婦人。
“五姑,你也來洗衣服嗎。”蘇凌不親不熱道。
史興菊把木盆放下,撈起河裡飄著旋兒的衣服,一把利索的揉搓起來。
她嗔笑道,“你這哥兒,是洗衣服還是玩耍,總是長不大的調皮。”
蘇凌蹲下腰,從史興菊手裡拿回衣服,“哪能讓五姑給我洗衣服。”
史興菊見蘇凌動作不容插手,打量了蘇凌幾眼說道,“凌哥兒,你三個姑姑家就在河對面,你都不去坐坐。”
“我還以為袁晶翠把你照顧的很好,昨日聽了你阿奶的話,”史興菊說到這裡壓低聲音,湊近蘇凌道,“袁晶翠到處說你帶了個野男人回來,你還有孕了。”
“她身為凌哥兒伯娘,怎麽能這麽詆毀你清白,想來這麽多年表面對你不錯,老么一去,就露出凶樣了,我真是後悔答應她照顧你,早知道怎麽都要把你接回我家裡照顧。”
蘇凌側頭看著他細眉細眼的五姑:
“伯娘沒說錯。”
“我是買了個男人回來。”
蘇凌見史興菊來不及做驚訝的神情,繼續說道,“我之前和伯娘有些口角,但是伯娘待我一直比親生的還好,她只是擔心我安危才當眾教訓我。”
“是這樣嗎?”史興菊皺眉像是疑惑道,“那我是誤會你伯娘了?是誤會就好,聽見你倆鬧矛盾我真是……現在好了都是一家人沒有解不開的結。”
“嗯,這兩天伯娘給我送了好多東西,還說要把老母雞給我,我哪能接受啊。”
史興菊揉著衣服的手一頓,暗自肉痛道:“她家只有一隻老母雞,我家養的多,我等會兒給你送一隻去。”
“啊,這哪能啊,那都是養著賣錢的,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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