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話雖這麽說,卻怕零散賣到後面,魚都擠在水桶裡不新鮮了,客流少後更加賣不出去,到時候估計會一攏水三四文賣幾斤都有可能。
再加上還有兩個時辰山路要趕,他怕大黑夫郎有孕等著不舒服,天黑趕路大黑也不放心。
雖然打包賣價格看著低了,但是實際上也不虧。
那婦人聽蘇凌一番分析同意了,沒多久就叫守在菜市口的幫工推著板車、魚桶、大秤進來了。
蘇凌不識大秤,出來也隻帶五十斤的秤砣,不過即不識那大秤也得面上裝裝。
自己在心裡飛快估了下重總量和之前零散賣出的斤兩,最後得出的斤數也相差兩三斤,魚帶著水也差不多了這些皮重。
最後過秤去桶重後,一共整五百斤旺秤,得兩千錢。
加上之前零散做六文一斤賣出的六百文,一共兩千六百文。
按之前三家的斤數來分,三伯娘家得兩百九九文,二姑家得九百九十六文,蘇凌得一千三百零四文。
蘇凌嘴裡嘀嘀咕咕哪家分多少錢,還把銅錢數好用青布分開包著,抬頭就見蘇刈盯著他手裡的銅板看。
蘇凌會意但同時覺得蘇刈有些奇怪,他之前都是把錢全交給他保管的。
他把一千三百文分成兩份,在手裡掂量了下,兩邊差不多重,“呐,接著。”
蘇刈從蘇凌手心撿了二十文,然後仔仔細細塞進自己胸口處的內口袋裡,還拍了拍防止掉了。
蘇凌看的可憐,“剩下的全拿著,你要我又不會不給你。不過你現在為什麽又要自己存著,之前不是說給我保管嘛。”
蘇刈猶豫道:“存私房錢。”
大黑還說一次性存私房錢不宜超過二十文。
至於為什麽他沒問。
大黑想說因為一堆錢少個二十文不容易察覺啊。
像蘇刈這麽明目張膽說要存私房錢的,真是少見。
蘇凌翻白眼,語氣帶著道不明的煩悶:
“有夫郎的那叫存私房錢。”
“沒夫郎的那叫存棺材本。”
他一方面期待兩人進一步,又始終不敢踏出那一步,煩悶低頭。
蘇刈拉過他手腕,又輕輕掰開手心,將另外一半銅板也收走了。
“又幹嘛?”蘇凌抬頭道。
蘇刈道,“娶夫郎要銀子。”
一句話,蘇凌又開心了,哼哼又朝蘇刈斜了眼,眼尾都帶著得意爛漫的勾子。
蘇刈把木桶水倒了,然後扛在肩膀上,兩人朝回走。
路過熟食攤子的時候,蘇凌見那鹵蹄筋很地道,淋著辣椒醬料看著軟糯勁道,一口咬下去定舌尖生津,吞下定滿足又過癮酣暢。
蘇凌準備掏錢去買,結果蘇刈放下肩上的水桶,“我來。”
鹵豬蹄十五文一份,蘇刈要了一份,用黃油紙袋裝著不會漏油,還可以邊走邊吃。
蘇凌捧著手接過,一口咬下唔了聲,連連點頭眼裡冒著亮光說好吃,
“你不要買個吃嗎?”
蘇刈搖頭。
蘇凌又咬了口對攤主道,“我還要買五個的話能便宜點嗎?”
那攤主是個中年發福但衣著乾淨的伯娘,她見蘇凌是真吃的開心,也沒扭捏,直接說可以抹個零頭。
原本七十五文可以七十文賣給蘇凌。
蘇凌點頭,雙手捧著袋子啃豬蹄,眼神示意蘇刈付錢。
蘇刈不為所動,直接取走了蘇凌手裡的豬蹄袋子道,“你自己付錢。”
蘇凌咂巴了下嘴,小氣。
蘇刈也沒解釋。他知道蘇凌是想買回去大家晚上分著吃,但是他存的錢隻給蘇凌花。
等他們倆往城門口走的時候,正碰上剛置辦完東西的大黑夫夫。
大黑還挺吃驚,說果然自己說生意好就生意好,然後讓三人在這裡等著,他去牲口行把騾子牽出來。
大黑這騾子拴在牲口行的馬樁上,有專人看管,憑借木牌卡口鑲嵌嚴絲合縫才能進去解開繩子,還得給看守的五文錢。
與來時的沉悶不一樣,回去的大黑夫郎明顯臉上笑意多來些,買些給孩子做包裙襖子的布料,還有給孕夫的一些零嘴點心。
看來身體沒什麽問題,蘇凌也就沒提這話頭。
他一路上看著大黑夫郎扶著肚子,臉上時不時露出為人父母的柔和神情,不自覺羨慕起來。
大黑夫郎打趣道:“你今後也會有的。”
這話說得蘇凌有些耳熱,倒是身旁的蘇刈仍是那副平靜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又或許什麽都沒想,像塊石頭一樣杵著。
和一個孕肚哥兒一起,聊天的話題自然而然扯到了懷孕生孩子的趣事。
蘇凌之前只在醫書上看過冰冷不帶感情的文字,現在看到大黑夫郎臉上的笑意,才切實感受到父母會為一個新出生的孩子高興、期盼著。
回程的時候大黑也不像去時那般緊繃沉悶著,一路上和蘇刈隔著欄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騾車趕到村口時,正是家家戶戶燒飯生煙的時候。
上午熱鬧的龍灘河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河面罩著一層水霧,混著山野空氣中飄著的農家飯香柴火味兒,又顯得熱鬧了。
蘇凌下車想要給車錢,大黑也直爽高聲道不用,說以後多買他家幾碗豆腐就行。
蘇凌點頭,說你們家的豆腐好吃,他一定常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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