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做事很有自己一套規矩,一兩以下的小買賣小夥計可以按照市價規定處理。
即使是坐診的張大夫也頂多處理五兩銀子的買賣。
畢竟采購油水多,管事不放心別人接手。
管事倒是不擔心自己不在錯過生意,零散戶進山挖的藥材他們藥鋪也不在乎。
村民一般沒有草藥經驗,挖藥手法不專業破環藥材價值,或者藥材曬乾處理不當效果也大打折扣。
藥鋪也有自己穩定的收購渠道,除非有難得的藥材,管事才自己去跑一趟鑒別真假。
“那我還是換家藥鋪賣吧。”蘇凌道。
他知道一出城收藥,就不是當天能回的,畢竟深山出好藥。
張大夫縷了下嘴角胡須,沉吟片刻,“我先看看你的厚樸皮成色怎麽樣。”
蘇凌聽出張大夫糾結,見櫃台後一個探頭探腦的夥計不停看過來,他出口避嫌道:
“張伯,還是別為難你了,我換家賣依舊搶手貨。厚樸皮的成色定是頂尖的,不存在賣不出去。”
張大夫道:“那是自然,看你藥材可以才會收。”
等張大夫跨出門檻後,蘇凌才低聲問張大夫如果收了,回來管事會不會怪他擅自作主。
他畢竟對藥鋪裡的彎彎繞繞或多或少有點了解。
張大夫搖頭,“你也看見那小夥計盯著我看吧,就是管事油水撈得太多,李公子開始重用我了,管事覺得危機才讓那夥計盯著我。”
蘇凌一聽才放心,讓張大夫看自己的厚樸樹皮。
“都是前幾天剝的,十八年母樹頭一次剝,完整大片沒有碎皮。”
張大夫一看,樹皮較厚年份是足的,難得所有樹皮厚度相差無幾,樹皮自然雙卷,確實是新鮮乾皮。
他拿起樹皮聞了下,辛辣帶著淡淡苦澀,氣味也正宗,確實上品質量。
張大夫看過藥材後,原本一點猶豫打消了,爽快地上稱給錢。
最後厚樸樹確實賣了七千文,蟬蛻也賣了六百六十文;
等出藥鋪的時候,蘇凌錢袋子裝了六兩碎銀,還有一千六百文銅錢。
蘇凌沒全部換成碎銀,畢竟今後再做買賣也需要銅錢找零。
兩人剛走沒多久,李家公子就來巡店了,見到這麽多好貨還誇獎了張大夫。
“這是哪家送來的,以前沒見過這麽好的皮。”李公子問道。
張大夫說是以前城西史家藥鋪的小公子。
“就史興賢那個哥兒?”
張大夫點頭,又擔心李公子突然來了興致,瞧上了蘇凌的相貌。
李公子手中玉扇噗地展開,笑得無奈,他是喜愛好顏色,但是講究你情我願。
更何況他對那種未經人事的女人哥兒都沒興趣,畢竟誰會喜歡一個孩子?
印象中史家哥兒長得確實嬌而不媚,明明一身嬌弱,看一眼卻覺得是個暴脾氣的。
溫柔鄉醉人,他可不喜歡棘手帶刺的嬌花。
李公子也知道史家藥鋪的事情,想了想道, “他是個懂藥材的,下次再來的話,問他有沒有興趣當個小管事玩玩。”
另一邊,蘇凌叫牛車師傅在城外等他,他帶蘇刈買些東西再回去。
蘇刈一直穿他阿父的舊衣服,長手長腳露出一截,夏天還好,入秋後也要添置冬衣了。
這家鋪子是他從前經常來買的,算是臉熟的老顧客。
夥計看見蘇凌來了,還哎呦寒暄了一番。
夥計給蘇凌介紹了一些新款,還說剛到的織雲錦提花好看,軟絲觸感好,城裡好些哥兒喜歡買著穿。
“不是給我買,是給我,”蘇凌頓了下,下意識糾結給蘇刈的稱呼,但夥計眼尖自然早就看到了蘇刈。
“是給你家夫君買嗎?”夥計笑得特體道。
胡亂揣測客人關系,開口有些失禮。
但是這位夥計卻精明得很,話剛好落在了兩人尚未捅破的心思上。
蘇凌沒回答,耳尖尖有些發熱,“挑些適合的布料吧。”
夥計見蘇刈身上的衣服布料正是他家鋪子的,只是不合身,想來是暫時借穿的,一時摸不清底細,隻中規中矩推薦了一匹靛藍平紋布。
靛藍偏暗,比蘇刈身上穿的青色細布更適合他內斂藏銳的氣質。
“這個怎麽賣的?”
夥計大致掃了眼蘇刈的身高,六尺有余,他開口道:“八尺一百文。”
這個價格著實不便宜,村裡男人一天小工才七十。
但是蘇凌沒有在意,“你給他具體量下尺寸。”
“然後再挑個軟和布料做裡衣。”
這時,鋪子進來兩個男人,一個壯碩的男人,一身匪氣,濃眉大眼看著很是不好惹;
一個像個蝦米瘦瘦的跟在那個男人旁邊,說說笑笑。
“袁哥,你說得我都好奇了,到底長什麽樣的哥兒讓你這麽惦記,還非得買身好看的衣服穿回去。”
那叫袁哥的人不經意掃了一眼角落挑布的蘇凌,隻覺得側臉有些熟悉,但身邊又站了個男人。他一時沒有確定,隻繼續看布。
“王麻子,你說給哥兒買什麽他會喜歡?”
“吃的用的,能帶出門顯擺的哥兒女人不都喜歡麽。袁哥這一賺錢就想到自己哥兒,真不知道哪家哥兒有這等好福氣。”
袁哥正準備笑罵人滾的時候,聽見那角落的哥兒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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