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貪黑守著攤子不賺錢還砸了這些,蘇刈看到這些不會物傷其類嗎?
村裡人都說蘇刈面冷心熱,他親眼見識才知道真是心腸冷硬,慣會人前裝好人。
不一會兒,趙公子一行人從酒樓罵罵咧咧地走出來。
路過地攤子前,還踩碎了袁秀才腳邊的糕點,幾人又嘻嘻哈哈朝一條巷弄走去。
袁秀才忍下憤怒,幫老人撿完攤子後,抬頭去找蘇刈,發現人不見了。
他沒思考多久,著急拍手,壞了,蘇刈定是跟著趙公子一夥人去了。
他答應過蘇凌不能讓蘇刈吃虧的,這種以卵擊石的莽撞他要怎麽阻止才好。
袁秀才憂心忡忡地順著那小條巷子走去,小巷子幽深破敗,兩邊高牆都爬滿青苔,看著人跡罕至。
他們是從這裡走過的嗎?
袁秀才拐了個彎,看到從高牆內伸出的槐樹枝椏上掛著背簍。
他眉心抽動,心裡飄過不好的揣測。
突然,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從巷子深處捂著脖子,一臉驚恐跑出來。
那人看見袁秀才伸開血手,像是求救似的嘴角吐著血泡,喉嚨似割破,艱難地發出古怪詭異的咕嚕聲。
袁秀才嚇得臉色瞬間失血蒼白,一直讀聖賢書的袁秀才哪見過這般場面,瞬間嚇到失語顫栗。
他兩耳空鳴,只聽巷子深處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傳來,看清來人後他眼睛不可思議瞬間睜大。
怎麽會是蘇刈?
他還是一臉冷漠,全身上下乾乾淨淨沒有一絲血跡,就連那雙手也是乾淨的。
眼看著蘇刈走近那人,袁秀才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的力氣,攔在了蘇刈面前。
沒等他逼出一句話,他背後哐當一聲,人砸倒在地上。
他回頭看,那人見到蘇刈身影一口氣沒扯上來,活活被嚇得死不瞑目。他再看蘇刈的眼神多了些恐懼。
蘇刈抬起眼皮掃了嘴皮發白顫抖的袁秀才,而後看向地上那斷氣的男人。
他彎腰從那男人褲兜裡掏出錢袋子,把碎銀子取出,再丟了那帶著香氣脂粉的錢袋子。
又將這地上的人拖入後巷子裡,他返回時,袁秀才還怔在原地。
看到他來後,袁秀才似反應過來,猛然彎腰扶牆嘔吐。
蘇刈沒管他,飛上槐樹枝把背簍取下,然後朝巷子外走去。
“站住!”袁秀才面色蒼白大喊道。
草菅人命就這樣跑了?他們雖然不講理,但不至於罪該萬死。你這樣做就是把蘇凌陷入危險中!
不過這些話他憋在口中吐不出來,隻得搖搖晃晃跟在蘇刈身後。
他定要回村告訴蘇凌,他朝夕相對的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凶徒。
他這樣一路跟在蘇刈身後,才發現蘇刈的可怕。
他殺了幾個人後還若無其事的在街上買東西,還去了城裡最繁華的糕點鋪子,提了一包金桂栗子糕。
最後上了回村的牛車,兩人同坐一輛車,蘇刈仍是一臉平靜。
他遇見村裡臉熟的人,他還會點頭打招呼。
袁秀才一路都在打量蘇刈,越琢磨越可怕,同時心底生出前所未有的膽氣。
他一定要質問蘇刈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蘇刈下車後,他喊住了人。
蘇刈果然跟著他走了,心裡還是虛的,怕他殺人的事情暴露吧。
兩人來到龍灘河上遊,確定周圍沒人後,袁秀才怒氣質問道:
“蘇刈,你竟然敢殺人,你知不知道那是鮮活的人命!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趙公子,是城裡數一數二的趙家獨子!就連錢家千金都不堪其擾又沒辦法!萬一事情暴露,蘇凌身為你的主子,他也難逃一死!”
面對袁秀才的怒氣衝衝,蘇刈隻淡淡道,“你喜歡阿凌。”
袁秀才氣勢頓收,捏著拳頭悔恨道,“我隻恨自己為什麽沒早點表明心意,看著蘇凌現在被你哄騙。”
“村裡人人說你不善言辭卻肯乾老實,我甚至想蘇凌這輩子選擇你,我也認了,只要他幸福開心就好。
可是現在,我才看到,一切不過是你處心積慮造就的假象。”
“街頭李家馬車受驚衝撞趙公子,是不是你弄的?”
接著袁秀才又肯定道:“你故意製造李趙兩家矛盾,趙公子的死到時候自然而然推到李家公子身上。”
“你冷漠毫無人性的悲憫,看到攤販老人腿腳不便也不幫忙撿,你就是冷血性子,怎麽會有村人評價你是個熱心腸!”
“蘇凌說你性子沉悶,像個木頭呆子,還不放心你一個人趕集市,你倒是把他騙得團團轉。”
蘇刈靜靜看著袁秀才一條條質問批判,眼神沒有一絲波動,唯獨說到蘇凌,他才開口。
“我從來沒想過騙阿凌。”
袁秀才激憤到蒼白的臉色帶著血氣:
“你沒騙他?你一開始就摸清楚蘇凌的性子,知道裝傻示弱故意顯得自己嘴笨木訥,就是故意讓蘇凌放下戒備,好激起他的善良他的心軟。
讓他覺得你不僅是一個沒有危險的人,還是口舌笨拙需要他看著護著的人。”
“你趁著蘇凌放下戒備,開始默默展示你的包容和本事,大小事務你一律包辦,讓失去親人庇佑的蘇凌在孤立無援中,漸漸習慣依賴你。”
袁秀才說著說著,逐漸冷靜下來,定了定片刻,他看著沉默的蘇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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