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李公子找蘇凌什麽事情。”她試探道。
一旁小廝喝止出聲,“什麽人也敢打聽公子的事情!”
袁晶翠訕訕,低頭道自己可以在前面帶路。
這時候又一人聲由遠及近傳來了。
“袁晶翠,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凌哥兒的親人?人活著還爭一口氣,你可真不要臉。”
袁晶翠回頭見史廚子來了,心裡恨不得撕了她那張嘴,考慮到女兒顏面,她隻得把頭壓得更低,轉身走了。
她一轉身余光見三伯娘和小廝攀談起來,沒忍住嘀咕著:蘇凌那個賤蹄子要成親了還在外招蜂引蝶,怕是從前舊相好找來了。
結果人家李公子耳朵靈,出聲低咳了聲。他旁邊的小廝立馬會意,大聲對著袁晶翠道,“我家公子是要請蘇凌先生做管事的。”
小廝見背影心虛佝僂起來,他開口鄙夷道,“娘都這樣粗鄙,想來養的女兒也上不得台面,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癡想。”
那小廝嘴也毒,還盯著袁晶翠匆忙背影道:“娶妻不賢毀三代。”
李公子哎了聲,慢悠悠說了聲:“選夫不好毀一生。”
不知道這句話哪裡戳到了袁晶翠,原本忍怒含怨低頭走著,抬頭已是紅了眼,挺著肩膀快步朝河邊走去。
李公子道,“看來此人和蘇凌不合。”
三伯娘接嘴道,“狼心狗肺,黑心腸,村子沒人和她和氣。”
李公子笑道,然後給小廝遞了個眼神。小廝會意立馬給三伯娘掏了一些碎銀子。
小廝道,“大娘,能給我們多說說蘇凌的事情嗎?”
三伯娘眉眼一冷,回絕道,“如果你們是正事,誠心找他商量他會認真考慮,如果你們想以勢欺人,那也得看看他男人答不答應。”
那小廝見一個村婦好大的口氣,正準備發火卻被李公子攔住了。
李公子笑得有些玩味兒道:“他已經成親了?”
三伯娘見人一副吊兒郎當倚在轎門上,看著就花花腸子紈絝樣,她冷著臉轉身就走了。
她可得提醒下蘇凌,這李公子看著可不是什麽好人。一個哥兒在這種男人手下做事難免出瓜葛。
“哎,大娘,別走啊,咱可不興以貌取人,可別轉身在蘇凌背後說我壞話啊。”李公子伸手道。
三伯娘瞅都沒瞅他,直衝衝就走了。
一旁小廝無奈還懊惱,“公子,咱們就是說別演過頭了,招不來人雇主問題很大啊。”
李公子收了笑意,咬牙收扇垂在小廝腦袋上,“就你話多。”
小廝抱著腦袋,苦口婆心道,“還有,您偏愛已婚少男少女,但注意拿捏分寸……”
那小廝沒說完,就被李公子從背後踹下馬車。
李公子跳下馬車,拂了拂衣衫手腕一轉折扇利落打開,“不就是個哥兒,兔子不吃窩邊草。”
兩人栓了馬車,在小廝一路問人下,慢慢進了村子。
鄉野間小路眾多,時而視野開闊阡陌橫斜,時而屋前瓦後岔開幾條小路。兩人彎彎繞繞不知道跨了多少個溝渠後,還沒找到山上的路。
最後小廝見一個院子裡聚滿了人,哭哭啼啼的好不熱鬧,兩人便也湊前看看。
只見地上跪著一個衣衫滿是補丁的婦人,旁邊一個小女孩兒頭上還插了根稻草。
周圍人臉色都不好看,紛紛望著一個杏色長衫做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
“秀才,我們實在沒辦法了,求求你看在平時草兒也叫你哥哥的份上,你就同意記掛稅田了吧。”
“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草兒被賣嗎,秀才,你是我們族裡唯一有大出息的,只有你有能力,一定要救救我們一家子啊。”
袁秀才臉色沉著,站在地上看著掩面哭泣的女人,一雙倒八蹙眉便是天生的窮苦寡薄相。
“現在衙門查得嚴,一旦被追查舉報,我前途盡毀,嬸娘也不能要我拿前途開玩笑。”他神色堅定道。
袁秀才又道,“這件事情族裡也不會置之不理,族長定會找到兩全法。”
話頭一踢,擔子又落到了一旁袁得水肩膀上。
這時,袁得水道,“族裡確實不能不管,但族裡公產確實緊張,秀才,你看這樣行不行,從這月裡的補貼扣一兩銀子出來,補給幾戶做稅額。”
袁得水這話一出,周圍族老見袁秀才臉色不好,立馬道,“哪能行,讀書最是耗費銀子,舉全族之力供出一個秀才,寧願苦了大家,絕不會委屈讀書人。”
兩人這話說的,袁秀才眉頭皺起,臉皮下的煩悶快蹦出面上。
這不就是在說平時族裡資助他,需要他時袖手旁觀嗎。
但記掛田稅,關系前途,他絕不會同意。
一時間陷入兩難境地。
這時,袁得水猛然咳嗽起來,像是身體十分虛弱一般。
周圍人連忙攙扶著他,問怎麽了。
袁得水罷手,“沒事,前幾日一直請城裡米鋪管事吃飯,酒被灌多了。”
眾人一聽米鋪子管事,立馬焦急道,“族長,米價已經跌至一文錢一斤,這是真的嗎?”
袁得水一臉無力點頭,“不過,我求了那管事幾天,人家終於同意漲了一文,還要是好米。”
“大夥兒,我這把老骨頭盡力了,低聲下氣求了好幾天米鋪管事,人家終於答應來村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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