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看著蘇凌眉眼, 輕佻笑意摸著下顎陷入沉思。
他雖信任蘇凌, 但蘇凌畢竟臉嫩怎麽能和那些老奸巨猾的人談生意?
但一方面治下育才就是要給人充分發揮的空間, 只有一遍遍磨礪才能有所成長。
蘇凌最近越發專注乾勁兒十足, 聽他配給蘇凌的小廝說, 蘇凌常常廢寢忘食,一頓飯熱了三次才催來人吃飯。
今早飯也隻喝碗白粥就來藥鋪了,說後面反正約人在酒樓,等會兒一起吃。
他可是知道蘇凌之前有多黏糊蘇刈, 現在為了鋪子的事情, 竟然提出來在城裡住。李公子著實沒想到蘇凌這麽醉心差事。
上次義診把“史記”招牌打出去後,鋪子生意逐漸有好轉的跡象。白花一百兩做義診總算是看到些水花。
蘇凌現在的狀態就像是沉迷擠蜜蜂的小孩子,看到一滴滴蜂漿滴進瓶子, 便想快點再快點擠滿一整瓶。
他逐漸嘗到甜頭, 隨著鋪子起色生意漸好,他到時候便是青石城最出名的哥兒。名利雙收, 權勢的滋味一旦被嘗過沒人能抗拒。
這不, 蘇凌現在一心撲在鋪子上, 完全沒發現蘇刈時常會來城裡看他。
他試著拉攏蘇刈,旁敲側擊說蘇凌現在的狀態。家裡男人如果不跟上,甚至不能高於哥兒的地位,那麽一家之主岌岌可危。
正好他有差事就很適合蘇刈。
但蘇刈絲毫不為所動,眼裡似乎只有一畝三分地和一家子家禽。
即使他們兩人現在新婚恩愛,但如膠似漆已經不在,那離倦怠離心還有多久?
蘇凌雖是哥兒,他但有野心正處於追逐新奇,不信天命的年紀。
一人攀登繁華,一人甘於閑適,明顯不合適。再說他給蘇凌的權利足以讓他淪陷入迷。
就如他父親當時為了鞏固權勢和趙家聯姻,拋棄他娘親一般,蘇凌難保不會殊途同歸。
李公子對蘇凌玩味一笑,看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點頭道,“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蘇凌看著李公子,他目光清亮自信道,“好馬配好鞍。”
李公子笑笑,這還沒做成就開口要待遇了。不過他也樂見其成。
蘇凌住的房子是他名下的私苑,他又給蘇凌配了兩名哥兒,一名在家洗衣做飯,一名會些帳本算術,這待遇好到周圍開始傳風言風語了。
但估計蘇凌是沒察覺到的,畢竟連蘇刈上鋪子看他,都只顧著埋頭看卷冊了。
“事成,自然都可以。”李公子道。
蘇凌聽完便上了馬車,朝約定的酒樓出發。
馬車上一個顛簸,蘇凌膝蓋不小心碰到隨從的哥兒,便聽到了他的心聲。
【外面的人都以為蘇管事是李公子養在外面的小哥兒,卻不知道蘇管事每天熬夜管鋪子,那些人真是過分。】
【也不知道蘇管事為什麽要住李公子私苑,應該主動避嫌自己找個院子租啊。】
避嫌?他為什麽要避嫌。
就允許他為鋪子勞心勞力,不允許他使用正當所得?
嘴巴長在別人身上他管不著,但是因為別人看法放棄住好屋子,他才腦子有病。
李公子是商人,他付出多,自然要求他回報多,這點他看得明白。
再說李公子又沒住私苑,他為什麽要單獨花冤枉銀子租房子。所以當李公子提出來可以提供住處時,蘇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蘇凌沒把這管理帳本哥兒的心聲放在心上。他心裡想著如何順利談到藥材,聽說西番那邊戰亂,很多名貴藥材運不出來。
外加上濟世堂沒有自己商隊,販賣的名貴藥材都是經商隊提供的。等於利潤大頭被人捏著脖子,看對方臉色是否願意進行這樁買賣。
蘇凌來到酒樓包廂的時候,一個歌姬正談著古琴,桌案熏爐飄著清雅的香氣,繪著高山流水的屏風後擺著一張桌子,看著有四個身影。
裡面人聽見開門聲,紛紛起身。
兩個中年男人帶著兩個隨身的哥兒。想來也是考慮道蘇凌的身份,房間裡不好全是四個男人。
“蘇管事,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年少有為,龍姿鳳章天質自然。”一位圓臉腮幫子發亮的中年男人道。
蘇凌今日外罩狐狸大氅,內穿了件月白色粼水紋衫襖,配著他故作鎮定的臉色,看起來有幾分凜凜清月令人琢磨不透的氣勢。
蘇凌瞧了他一眼,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做好了功課自然識得面前人,“黎總管久等了,果然如傳聞中的福氣招財。”
蘇凌並未晚到,離約定到的時間還早了片刻鍾,這只不過是見對方先道說的場面話。
但另一個方長臉的中年男人,一臉不悅道,“蘇管事好大的架勢,你們老板沒來,你一個新手能談的來嗎?”
蘇凌掃了他一眼,短濃眉蓋不住細長尖眼,只是黎管事下的三把手。他道,“我只和能決斷的人談,談不談的來,還輪不到你說。”
“還是說你能替黎管事做決斷?”
蘇凌話說的輕飄飄的,但火藥味十足。
這種談判前鬧僵氣氛挑起矛盾實乃談判大忌。
但這支商隊是幫派形式,裡面勾心鬥角分裂站隊。他們這次來兩個人看似重視談判實則是起到監視作用。
蘇凌便是摸清這點,才敢當著黎管事的面肆無忌憚的說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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