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言道:“什麽樣的酒,這價錢只夠你幾夜?”
“大旗皇城裡的清瓊霜露,頂好的燒酒。”楚欲回他。
蕭白舒:“你這個喝法,活該沒錢花。”
“現在不是有你了嗎?”楚欲拿手背拍拍他的胸口:“蕭莊主這麽有錢,勻給我幾口酒喝還不容易?白雲山莊對下人都這麽摳門的嗎?”
“清瓊霜露,沒有。”蕭白舒微微側首看了楚欲一眼,將那雙含情靈動的雙眸印進眼底:“煙雲寒,管夠。”
“也不錯,”楚欲見好就收,“勉勉強強將就。”
“唉。”過了會兒,他出聲輕歎。
“怎麽了?”蕭白舒問。
楚欲惋惜道:“蕭莊主把這麽多錢白給人多可惜,給我多好,我給你抹了零頭,只要六千兩。你不是持家有方嗎?這都是雪花白銀啊。”
蕭白舒不想看他得意過頭:“······是我猜的。”
“我只打聽了那晚房裡有什麽動靜,隔壁的廂房都住了哪些人。”
“這還能有什麽動靜?”
楚欲意外蕭白舒臉皮這麽薄的人,是怎麽好意思跟人張口打聽這種話:“蕭莊主看著嚴謹,做起事來倒是,挺會找要害的,這會兒不害臊了?”
蕭白舒今晚似乎怎麽都不受他挑釁,偏過頭不予理會,隻道:“不是你下的藥,我想你應當不會做什麽。”
“蕭莊主,”楚欲發問,“你這是幹什麽?在跟我道歉?還是道謝?”
沒等蕭白舒理出來個合適的緣由,楚欲就先擺擺手:“不管是道什麽,都用不著。”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救你是舉手之勞,順便給自己行個方便,你這麽老老實實,還壓著火氣來謝我歉我,我不自在。”
他輕笑一下:“換做平時,就剛剛那話,你八成已經讓我滾了吧?”
以前是誤會了楚欲,說過難聽話,現在蕭白舒想正經點地去看待他,才發現自己的確就是楚欲說的那樣,覆水難收,那些話也不可能收回來。
後悔完全不會,只是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蕭白舒有些生硬地回應:“一碼歸一碼。白雲山莊不欠人情。”
“行吧。”楚欲好說話得很:“那就看在我三番兩次保住了蕭莊主的貞潔和性命,你告訴我洗髓易骨散的下落吧。”
“這個不行。”蕭白舒一口回絕。
“那你這人情對我來說,沒什麽用啊。”楚欲道。
“······除了這個。”
“那就先欠著吧,”楚欲上下打量了一番,“反正洗髓易骨散我一天沒到手,我就不會離開你半步,白雲莊主就在我跟前,藥方我遲早會到手。”
蕭白舒點點頭:“好。”
楚欲笑了笑:“蕭莊主,各憑本事。我護你安危是拿人錢財,□□,混進白雲山莊也好,如今伴你左右也好,等同於我的本分,要是讓我盜走了洗髓易骨散,也是我的本事。到時候,還望高抬貴手。”
他這話說地絲毫不知遮攔,明目張膽,可身姿挺拔,眼眸明亮,反而透出來快意風流的勁,過了會兒,蕭白舒才轉過頭看著湖面的荷花燈應聲。
“好。”
兩人走過人來人往的街,又閑散的逛上河邊,水面上飄著兩隻裝點過的三層花船。
船上的門窗緊閉,外面都是亮起的五色燈盞,偶爾有幾聲歡聲笑語遙遙地飄出來。
“蕭哥哥,給你。”
一個小孩兒踩著廊橋的木板跑過來,輕輕地拉拽蕭白舒的衣擺,將手裡的一個荷花燈給他。
他低下頭看,是那個酒莊老板的小兒子。
以前見過的時候年歲太小,跟著他爹喊莊主還不明白什麽意思,就稚氣地叫哥哥,蕭白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接過來荷花燈,是大人們用的東西,小孩兒要兩個手才能抱住,方才一隻手去拉他的衣擺,還差點就掉下去。
蕭白舒覺得奇怪,問道:“跑這麽遠過來,送給我的?”
小孩兒點點頭,圓圓的臉蛋悄悄地往他身後的楚欲看。
“給蕭哥哥。”他脆生生地說。
蕭白舒先想到是酒莊的老板想讓他湊個花燈節的熱鬧,然後就拋開了這念頭,他是來巡視商鋪的,也沒有什麽過重的交情,花燈節,倒無需在意他。
“蕭哥哥去放花燈吧。”
小孩兒看著楚欲朝他笑,就催促道,還伸出手去推了推蕭白舒。
突然心上微動,蕭白舒順著小孩兒的目光側首,連頭也不用回就知道楚欲在他身後。
也想起來了,方才那陣,楚欲蹲下身拿糖葫蘆去要挾這個小孩兒,拉過小孩兒的手,應當是給了錢,還說了些他聽不見的悄悄話。
他摸了摸小孩兒的發頂:“是他讓你買的嗎?”
小孩兒抿著嘴點點頭,然後不好意思一樣,轉身跑開了。
蕭白舒手裡拿著桃紅色的荷花燈,轉過身楚欲正倚靠著河岸的長亭廊柱。
“喜不喜歡?”楚欲問。
“······尚可。”
“喜歡就好。蕭莊主笑一個來看看?”
蕭白舒手裡拿著荷花燈,本應格格不入的,他身量高,又是個大男人,那這種女兒家的東西,但不知怎麽,也不覺得這花燈看起來女氣了。
做的很精致,紙糊的嚴絲合縫,沒有一點多余的,顏色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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