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舒動了動胳膊,四肢已經恢復過來,立刻撐地坐起來。
掌指在地面上鼓起,攥緊道,“那方才那人呢?你不是能留活口嗎?”
楚欲站起身來,垂眼看他,“留他回去複命,是因為只有他剛剛沒有碰過你。”
這話出來,連張洲在不遠處聽到都頗為震驚。
方才的情況緊急,連他自己都注意不到這些,那些一開始守著蕭白舒的人到後來確實都混進了打鬥中。
統統穿著一樣的黑衣,帶著黑色的面罩,招法都是一個路子,楚欲是怎麽認出來的?
難道這也是高手和他們這些普通人的區別?
蕭白舒聞言也略微遲鈍了一下,這話著實刺耳。
這人也是,不管哪一次撞上他,總是沒有一處是好的,總是能有新的法子羞辱他。
一再的突破他的底線,往他在意的地方戳。
他生在白雲山莊,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嫌棄。
支力道從地上站起來,對著一個剛剛還手染了十幾條命的賊,無所顧忌地怒道,“你既然這麽惡心,何必來救我。”
第25章 暗芒
楚欲以往逗他權當作是有趣,多少還伴著一點作弄的意思。
蕭白舒樣貌端正,只是打眼一看,就是一副世家子弟養出來的,氣質人中龍鳳,模樣出類拔萃。
如姣姣朗月般的眉眼,為人又正派的死板,就像半點虛假都不摻雜似的。
單是這份純粹,在江湖上都足夠難得。
刻意跟他套上關系,故意欺他幾番,騙他幾句。
看他臉紅耳熱,不知所措,受了辱又不能言,都是個樂子一樣。
至於牽扯上關系,也是將計就計,隨心所欲,是為了得到機會多跟蕭白舒接觸,得到洗髓移骨散的下落,借口哄他罷了。
那些惱怒和羞憤,在一個美人身上,怎麽說都還有一點觸人心弦,舒暢養眼。
蕭白舒畢竟也是有知有感的人,在情-事關系上撩撥幾句,他再恨,也得是紅著臉恨,有口不能言。
只能憋著,忍著,張口說出來都不好意思。
可這次看向楚欲,眼底蓄積的赤-裸惡意,卻跟他那股死板的正義一樣通透,直直地扎在楚欲臉上。
近在咫尺。
不是他預設過的怕,而是深深地厭惡。
楚欲對著這張臉,原本無波無瀾的神情徒然松動。
眉目舒展,清清楚楚道,“因為我楚欲到過手的東西,只有我主動不要的,沒有我用了別人還能碰的。不管他是殺了你,還是碰了你,哪怕一根手指頭,動動心思,他都死有余辜。”
蕭白舒方才,一時得到的消息太多,多次想起來都有意去略過,現在不堪去細想的東西猛然回溯。
這才憶起來,這人不止再三地撞上他狼狽不堪之際,還數次言辭輕浮,舉止撩撥,甚至還給他下過藥......
跟他有過,肌、膚、之、親。
蕭白舒思及這幾個字,實在是艱難,蹙眉將手中的拳頭捏得更緊。
楚欲從他臉上都能看出來,順著將蕭白舒心中所想大方穩聲道出來。
“蕭莊主莫不是忘了跟我的一夜風流。”
他微微偏著頭去看白雲莊主,什麽羞恥之心全無。
還能抽空去看一眼已經完全愣住了的張洲,朝他輕巧笑笑。
對方驚愕的臉立刻低下去,立馬倒地裝死,巴不得自己跟元臨一樣昏迷,好躲過莊主這些不能為人知的私事。
蕭白舒方才什麽也不能多想,現在被這樣無所顧忌地隨意提起來,他也能感到在場還有一個自己的家仆看著。
臉上的盛怒立刻多了層層難堪。
他咬牙切齒道,“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楚欲略過他的恨意,直問,“謝我的一夜春宵,還是謝我救了你?”
蕭白舒自覺這樣的事提起來都是奇恥大辱,幸好張洲尚且不知下藥的事。
即便聽到什麽,誤會了,也好過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藥才.......失了清白,跟這種賊子扯上過關系。
清風間裡那一夜,簡直就是在他白紙一樣完美設想的情投意合,白頭到老上面,灑了一滴擦不去的墨點。
年少的向往全被打碎,還叫人狠狠踩了幾腳樣的。
“蕭莊主莫不是還在回味。”
楚欲很是大方,傾身湊他耳邊開口,“大恩不言謝,你多陪我幾晚就夠了。”
蕭白舒終是忍無可忍,總能讓這人逼出來禮數盡毀,撕扯難堪的時候。
在楚欲說出來更難聽的話之前,重重叱道,“毫無廉恥!”
楚欲這次卻沒有就此罷休,抬眼掃上蕭白舒的臉,聲色平平,緩緩開口,“儀表堂堂,正道世家的白雲莊主,當今武林盟主家的二公子,卻在外衣衫凌亂,披頭散發,一身的春-色,是誰不知廉恥呢?嗯?”
“你住口!”
蕭白舒抬手一擊過去,楚欲在拳頭快揍上臉時,才以掌心裹了骨節止住。
蕭白舒恨道,“你還敢提?!全是因為你才.......”
到底還是說不出口,只能沉聲重重道,“真是卑鄙下流!”
楚欲手心握著他的拳頭,並未卸掉蕭白舒的力道。
還得寸進尺地無視了這力道,在蕭白舒竭力抵抗的時候,一點點地把拳頭放下來。
“蕭莊主才真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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